在鲛宫的时候,他从未叫女妖近过身,更遑论做出这般亲昵的举动。
更令他悚然的是,自己心里竟是羞燥多过嫌恶。身后长尾有一搭没一搭地拍动着石壁,在崖洞口吹了会儿风,脸上、心里的热度竟丝毫未褪。
此时听见女子嚷嚷着难受,他又忍不住冷着脸回去她身边,却发现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里衣,整个人果真冻得瑟瑟发抖。
他心下叹息一声,又施法力将石壁烤暖,这才同她开口说话道,“你落水时身上穿的衣服呢?”
璘琅见苦肉计得逞,心情颇好道,“弄脏了就扔了。”
翼望闻言,满脸不赞同道,“你可知大荒水域有多冷?到时候你还怎么游回凡间?”
扔也扔了,总不能再捡回来,璘琅打量了下自己身上这件单衣,又把目光转到鲛妖身上穿的鲛纱,“传闻鲛族绡纱,价值百金,其为服,入水不濡……”
小鲛妖退后些许,神色警惕地看着她,“这可不行。”
“为何不行?”从前她以龙身现于南海,不知多少鲛妖抢着要赠她鲛纱,她还嫌那玩意儿没用又太男儿气,有损她威风赫赫的形象。
如今再看看翼望身上的,好似也没那么不可接受了,璘琅伸手拉扯了下他那身鲛纱末端,十分不客气不见外道,“我就同你借用一回,往后你来凡间之时,我还给你就是了。”
“不行。”翼望斩钉截铁地拒绝她,微恼着将她微微仰起的身子按回去,抿着唇低喃道,“鲛纱于我族有特别的意义,即便是同族之间亦不能轻易赠予,更遑论是给凡人。”
“什么意义?”璘琅思忖一番,见他脸色复又暗红,恍然道,“莫不是如凡间用来定情的物什一般?”
翼望红着脸不语。
璘琅清了清嗓子,想起方才承诺不再逗他,忍下心头痒痒,淡淡道,“既如此便不强求了,左右我大难不死,区区冻伤而已,熬一熬就挺过去了。”
翼望咬了咬牙,别过头去,“你莫再说下去,鲛纱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
璘琅静默一会儿,忽的瞧着他玩味儿道,“莫不是你这些年躲了懒,到现在就只织了一件足以蔽体吧?”
翼望:……
闹腾一番,凡人璘琅又到了该进食的时候。
想起方才肚子那难受劲儿,璘琅宁愿饿着也不同鲛妖开口,结果不争气的肚皮在寂静的崖洞里开始一阵阵打空鸣。
璘琅撑不下去,脸色青紫地出声问翼望道,“那个……你们这妖界还有旁的吃食吗?”
鲛妖与她四目相接,墨绿色的眼眸里闪过迷茫,璘琅无奈扯动嘴角,“罢了,鱼虾就鱼虾吧,想来妖界的食物凡人都是克化不了的。”
若是换做王渔妇家的小夫郎,那下厨手艺只用空想都觉得十分美味,是不是她的肚子就不会那么遭罪了?
这时身旁的鲛妖忽而轻哼一声,璘琅这才意识到自己没留神把心中所想就这么直接说出了口。
当着小鲛妖的面嫌弃他的手艺,难怪他要不高兴。正想说些什么找补一下,就听鲛妖冷冷开口提醒道,“你也说了他是别人的夫郎,既已嫁了人又怎能做饭给你吃呢?”
璘琅此时的想法还处于龙族与凡人融合的过程中,免不了胡乱地“各取所长”,遂自然而然道,“这也简单,若是我将他抢回家中,不是日后就能做饭给我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