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仲钊在信中控诉,孟文柏为了讨好其他贵族以及东胡别方势力,将拓跋仲钊囚禁起来。
周婉看到此处,觉得很是奇怪:“二人正是情到浓时,孟文柏为何会在这时突然背叛拓跋仲钊?而且讨好别人的这个说法,我觉得也不太合理。无论如何,拓跋仲钊都会在一个月后回到东胡,孟文柏这样做,毫无意义。”
“周姑娘,你置身事外,旁观者清,自然是看得清楚的。”谈桦摇了摇头,说:“可拓跋仲钊当局者迷,孟文柏说什么,他便会信什么。”
是的,拓跋仲钊中了一种名为孟文柏的蛊,这种蛊,会让人偏听则暗,愿意相信没有逻辑的假象,容易被情感操纵和控制。
拓跋仲钊在被囚禁的一个月里,只见过孟文柏一次,那是在他被囚禁的第五天。
“你打算一辈子将我关在这里吗?”拓跋仲钊无所谓地一笑,眼神却转向缠绵,带着浓重的眷念,道:“那也没关系。但是,文柏,你可以多来看看我吗?”
孟文柏淡淡一笑,道:“拓跋,我不会关你很久的,等下雪了,你就回家吧。”
拓跋仲钊脸色霎时转白:“你……你不与我一同走吗?”
“我为何要与你一同走?”孟文柏偏了偏头,露出个无辜的笑容。
拓跋仲钊胸口一窒,缓缓地说了四个字,一字一顿:“山、有、木、兮。”
“都过去了。”孟文柏拿出两个酒杯,斟满酒:“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1】我干杯,君随意,君且去吧。”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似是呛到了,忍不住咳了几声。
拓跋仲钊捏紧酒杯,不死心地问:“都过去了,是什么意思?”
孟文柏直视着他:“便是你心里想的意思。”
拓跋仲钊痛苦难耐:“为什么?”
孟文柏道:“没为什么,人心易变罢了。拓跋,还有二十多日,恐怕你都要待在此处了。我用你的自由,换了些东西,你怪我恨我都行,我毫无怨言。”
他走了出去,大风刮过,吹落一地秋。
拓跋仲钊被囚禁期间,并非完全与外界脱离交流的,他知道了许多事。比如,孟文柏终于不再站在他那一边了,与京城中其他贵家子弟又开始称兄道弟;比如,孟文柏定亲了,是吏部尚书家的姑娘;比如,孟文柏又官又晋一品。
爱意并没有消失,恨意却悄然滋长。情人间的背叛,比敌人的冷箭更加让人心寒。
拓跋仲钊开始写信,将这些年对孟文柏的爱,与这些日子里对孟文柏的恨,都尽数写在笔下。
在他要离开京城的最后一日里,求见孟文柏一面,被孟文柏拒绝了。孟文柏在准备与尚书家女儿的婚事。
最后一张纸里,拓跋仲钊力透纸背地写满了不甘和愤恨。
杜鹃啼血声声哀、字字泣血。
周婉看完信,道:“拓跋仲钊写了这些信,不肯给孟文柏看,将信藏了一辈子,连死了之后,都让人将信藏到了这座墓宫里。”
“但他又不甘心这些信从此无人能见。”陆原说,“所以他让人设置了恕门中的机关,只有我们找到信了,才能出来。”
谈桦替拓跋仲钊感到不平:“拓跋仲钊还真是一往情深,孟文柏这个负心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