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用不用晚膳了。”二人大眼瞪小眼的相视许久,江佑勍带着些许无奈问道。
“当然用!”承荥眨了眨酸胀的眼睛,她一早打算晚上泡个热水澡,再美美的用上一顿膳食的,可是这荒山野岭,一切成了镜中花。
“这架子早搭起来一刻,你便能早吃到一刻。”用了巧劲避开承荥的阻拦,往半建成灶台走去。
“不对,我现在要问的是你为何不进城!”这天儿还能不能好好聊了?
“太晚了。”理灶放锅动作快,好似经常做一样。
“晚?话说你走的这不是官道吧?”哪晚了?再远的县之间的间隔路程半天足够了,好端端的这都是走的什么道,他到底是回军营还是来打猎?
“走官道远。”漫不经心的回道,专注的点着火。
承荥觉得被怠慢了,没个灶台重要,话说跟灶台置什么气,烦躁的说了句:“。。。那么急,你先回去便好了。”江佑勍抬头淡淡的瞟了她一眼,便不再搭理她。竟然就这么将她晾在原地,这人!
在野外,她竟然有一日会睡在野外,承荥觉得十分不真实。丫鬟说其余那些军人先回军营了,所以现在他们这一行主仆加起来一共九个人。怪不得刚刚就看着三个军人,算了这不是重点。独自在马车中生闷气,她的那三个侍卫被江佑勍的下属指使干这干那还一副很欢心狗腿的模样,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也不知随了谁。可是没多久阵阵饭菜香气飘来,还有烤肉的香气,承荥不争气的努力吸了吸鼻子。
那些人围在篝火旁吹着夜风,不知聊什么大笑着,气氛十分愉快。丫鬟在马车周围燃着不知名的香草,听说可以驱蚊虫。正在这时,那人执着木盘子向这边走来,手上还举着火把。火光照在那张过分精致的脸上,狭长的眼眸显现出来,好像见过一样。
承荥侧首静静地望着他走近,好像曾未这么专注的看过他。鼻梁挺直,眼尾上扬,唇不厚也不薄,五官精致从面上倒是想象不出这是位战场厮杀的将军,他不惹她生气的时候,瞧着顺眼多了。
虽晚风吹散了灼热,可江佑勍还是觉得有些热,不知是举着的火把烧的太旺,还是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看过来的眼神太过灼热。
承荥黑亮亮的眼瞳盯着大手递过来的签子,心底念叨:送烤肉就送烤肉,可是他坐进来是几个意思?接过肉串,一咬汁香四溢,真难得,烤肉还能保持水嫩不柴。
二人相对而坐,小桌上摆满了新鲜的烤肉,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动,算了不跟他计较,承荥十分大度的决定着。
酒足饭饱后,见他起身下马车,承荥老早就想问他了:“对了,小翘和小绾在哪里?”
一挑眉,狭长的眼满是嘲讽:“难得,郡主还能想起她们。”
“什么意思?江右勍,”承荥一喊完,被他那凌厉的眼神一扫,慑人的寒光。瞬间没了气势,他那群侍卫也是远远瞪着她,一群蛮人。承荥气的抠着马车上的木窗壮着胆喊着:“你回来,把话说明白,你把她们怎么了?”只见那高大的背影自顾前行,恍若未闻。
——
本来三日要回门的,可世子妃的嫂嫂昨日才诞下嫡子,便改到十日回。正好也可以歇歇,娘家再近也还是要一两日的行程,才忙活完送宾客若再路途奔波,铁打的人也受不住。淮王妃就是个很好的例子,病倒了,请了郎中瞧看。说是无大碍,因劳累上了火,头疼得厉害,需卧床静养。
前来赴宴的宾客走了差不多了,有淮王妃娘家的亲戚要小住段时日的,算起来还有七八家亲戚,都是不急着走的,所以便搬到王府后的私宅住。
入夜,星空闪耀预示着明日的晴空万里。桦绱躺在园中的方形木榻上欣赏璀璨繁星。这木榻宽大能容六七个人平躺,几日大鱼大肉的饮食即使她刻意少进荤腥,还是避免不了油腻,所以晚上只食了果蔬。安眠的汤药已经停了,朝歌说药方中有致幻的药,能令人产生幻觉,使人精神委靡。问她可知是谁?
好像谁都有可能。桦绱笑得甚是不在意,是谁?她已经没那么在意了,这近九年来已经记不得多少次的‘刺杀’,她都觉的厌烦了。那人却还是‘持之以恒’的变着法子杀她,也是难为他了。有人对她如此提防,到底所为何?当然,也可能不止一人。
今日四公主的喝骂还是不停的显现脑海,一遍又一遍。尖锐的言辞,却是不争的事实。顾琰羲,仅提这三个字,就令她痛不欲生,她已经分不清是爱慕多一些,还是愧疚多一些了。重重的呼了口气,也没觉的胸口压抑的感觉消失多少,依然沉闷。
心情正如此糟糕的时候,天边有流星划过,夜空还是美的醉人。有几个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的传来。有人来了,不知是谁?
桦绱右手朝院门口的方向平躺,膝盖以下垂在地面,下午沐浴洗得长发就那么摊在木踏上,如同一块黑亮的绸布,衬得肌肤雪白,唇上还粘着红果的色泽,娇妍极了。罕见的一身红衣,因前来赴喜宴,海棠给她带的都是喜庆红衫罗群,可是这件实在太浓丽了,猩红的色泽与墨发相称,玉颈乌鬓,雪肌红唇霎时惊艳。被追回来的齐大人一入园,看到的便是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