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venirMadame.SHEN
五月的首都已有夏日热气。
屋外的槐叶织成浓密的绿荫,微风卷过树梢,激起一片清凉涛声。陆冉吃过午饭坐在床上看书,护士敲门,说有客人来了。
这时间有些不巧,沈铨下午cH0U了两小时,和她去民政局扯证,三点钟来接她。她本来以为是某个在北京工作的同学,客人拎着两盒土J蛋进来,她惊到了。
是李延松。
“小陆,我也快辞职回家了。”他开门见山地说,“推介会的失误,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已经和领导汇报过。我来看看你,听说你和沈总要结婚了。”
陆冉沏了两杯绿茶,道:“李老师,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您再g几年,说不定总部把您调回来,又能享福又能了却思乡之情,一举两得嘛。”
李延松笑笑:“你这张嘴就是会说。唉,我还享什么福啊,准备回山东老家了,我父母还在,帮他们养J去。”
陆冉听出他语气中的无奈,没有再问。他的失误绝对不致使引咎辞职,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李延松被她这善解人意的态度弄得不好意思,咳了几声,“我过来,还有一件事想和你说,憋在心里,弄得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其实那天你彩排完回来,我正在和贺家来的两个人说话,我打电话叫你把U盘放桌上,他们听到了,那个新立重机的离开了一刻钟,我想应该是他找上厕所的借口动了U盘,就找他问。”
陆冉不知不觉放下玻璃杯,“然后呢?”
李延松道:“他承认了,但我不敢说出来。”
他黝黑的脸上浮现出愧疚和悲痛的神情,“谁叫我有个不争气的儿子呢!我这个当爹的不负责啊,孩子他妈跟我离婚后就去美国了,从小没管过他,他给外婆带大的。老人家不会管孩子,他不学习就罢了,初中开始就在街上和小流氓厮混,寻衅滋事,不止如此……他去年开车超速撞了人,那人是贺氏企业一个员工,医院没抢救过来。因为那人闯红灯过马路,也有自身原因,所以我希望能私了,调来S国前特意回国给Si者家属道歉赔钱,没用,最后求贺家那边摆平的。新立重机的老总也是贺家人,知道那个小畜生做的孽,我如果把他改PPT的事说出去,他就要告诉媒T发微博,这事儿可不小啊!”
陆冉倒cH0U一口凉气。“国企高层之子驾车超速致人Si亡”的新闻一出,肯定热搜前三,掀起轩然大波,微博撤也没辙。
然后她就想起去年九月的国庆招待会上,谢北辰向甄好询问郭文晖调走后谁要来接任,甄好还说他很了解单位的动向,那个时候李延松就和贺家有联系了。要是李延松继续任职,贺家Si咬这事儿来胁迫他g这g那,还不知会出什么事!
“我丢了岗位事小,要是上了头条,大众要怎么看我们华建集团?我在国外这么多年,没有做过一次愧对岗位的事,让我站出来向全国人民道歉,我不敢呐!”
李延松语气激动,眼里渗出泪水,“都是我没好好管教过他,我这些年眼里只有工作,根本不是个称职的父亲,早知如此,我就应该把他带在身边教育。现在好了,你一辞职,我惭愧,夜里老做梦,g脆也辞了职,贺家就没有威胁我的必要了。我今年五十五,快到退休的年纪,这辈子该看的也看过了,该听的也听过了,就是从来没有给父母尽过孝,我这次回莱芜老家,就准备一直住在那边,陪陪老人,管管儿子。他才十八岁,刚成年,我不信他就没救了……”
说到最后泣不成声。陆冉cH0U了两张纸递给他,“李老师,我不怪你。你回国有打算就好,我爷爷常说,人就得有个目标,有个事儿做,有盼头日子就能过下去。”
李延松抹着眼睛,长长一叹:“小陆,我多嘴两句,有了孩子,就要好好教,父母的陪伴b什么都管用,我到老来才开悟,后悔已经迟了……”
陆冉感慨许久。
驻外岗位X质特殊,长年奔波在外,有他这样因为工作忽略家庭的人,也有曲柏青这样为了家庭不得不放弃这条路的人。
譬如饮水,其中得失苦乐,冷暖自知。
光宙的司机来接她的时候,陆冉换了件曲柏青新送的小碎花裙子,戴了只浅棕sE宽檐草帽,还涂了点儿西柚sE口红,喷了点儿樱花淡香水,挎着只纯白带花边的小包。司机一见她,就说:“陆小姐今天真漂亮!”
她也觉得自己很漂亮很元气。
毕竟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嫁人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