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些话不方便别人听见”,许辉显然不仅拉上了窗帘,连窗户都全部关上了,屋子里没多久就陷入一片烟雾缭绕中,顾览不适地皱了皱眉,向门的方向退了一步。
许辉转过身面对他,招招手说:“过来点,你前面是有/沟吗?”
顾览神色淡漠,装作听不懂他话里轻浮的挑衅:“许主任,学校的公共区域是不允许抽烟的。”
“呵,”许辉讥讽地撇撇嘴角,将烟头直接按在了办公桌上,“呲”一声轻响,光滑平整的木质桌面上留下一个丑陋的烟疤,“那你可要看清楚了,这里不是公共区域,是我的私人领域。”
他抬手打断顾览将要说的话,继续道:“你要是想录音,没关系,尽管录,把你裤兜里那东西掏出来大大方方地录。”
顾览今天也算是开了眼界,他之前就听说过不少关于许辉为人作风的传闻,已经对他的个人品质不抱任何幻想,只是没想到许辉作为一个教职人员,竟然能恶劣到这种地步。
许辉见他不说话,眉毛得意一挑:“怎么,不敢了?哼,你这么聪明,也应该明白我今天叫你过来并不只是为了删掉录音,说白了你那段录音根本没用,学校不会管的,懂吗?我只是要让你知道清楚,凡是给我找事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顾览暗自好笑,这许辉和许程业说话风格简直如出一辙,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内里虚空软弱似的,非要扯开嗓门拼命强调自己很厉害很有手段,实际上比纸老虎都不如,充其量是个毫无自知之明的纸耗子。
他伸手在面上扇了扇,不急不慌地走到许辉面前,淡然一哂,问:“许主任,你还记得去年期末自己监考的那一场吗?”
许辉的三角眼睛迅速地转了转,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透出几分慌乱,虽然极力掩饰,但之前那副嚣张的面孔已经有些架不住了,他有些恶毒地瞪着顾览:“当时你也在那个考场?”
顾览点点头:“没错。”
“你看见什么了?”许辉站了起来。
顾览笑:“主任,我话都没说完呢,你就问我看见什么,难道你做了什么事是不能叫人看见的吗?”
医大后门距离附院大概几百米的地方,有一小片废弃的厂房,原本是当做医械器材工厂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没再使用了,直到现在也无人打理,杂草丛生,倾颓一片。
叶钦就在这里丢开了许程业,转身到角落里堆积的器材垃圾里,挑了一把还算干净的钢椅,然后拖到空地上来。
许程业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也不敢冒然动弹,左顾右看地分析地形,突然就听见剧烈的一声“铛”,吓得他差点坐在地上。
叶钦徒手从那钢椅上拆下一根棍子,前头还带着一枚又长又翘的钢钉,他捡起剩下的部分,随手又抛回了刚才的角落。
许程业这时候才知道要跑,转身没迈开腿就被叶钦踹趴在地,刚一抬起头,眼前的地面上直登登地插/进/一根钢棍,叶钦在他身后说:“你太恶心,打你都嫌脏手。”
许程业看着这根棍子,只觉得它只差一点点插/的就是自己的脑袋,头上不禁一阵抽疼,他攥紧拳头,咬牙心一横,快速地卷起身体,伸手竟将钢棍从地下拔了起来,使出吃奶力气向叶钦腿上打过去。
然而这出其不意地袭击在叶钦看来就像是慢镜头,他侧后滑了半步,躲过之后将铁棍踩在脚下,许程业脱手之后又被这股力气拽着向前扑过去,叶钦迎面在他胸口上踹了一脚。
这一下,许程业再也站不起来,他挣扎半天才爬起身,跪在地上使劲捂着心口,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整张脸涨成了紫红色,五官紧紧拧成一个疙瘩,像一个刚出笼的紫薯面包子。
“不行了……我要死了……别打了,再打就死了,”他跪着蜷缩在地上,翻来覆去地说这几句话,仿佛某种遇到捕食者就僵直装死的臭虫一般,“再打就出人命了,再打你就是杀/人犯……”
叶钦有点反胃,拾起棍子将带铁钉的一端抵住许程业的嘴,防止他再恶心人:“起来。”
许程业闭上眼睛:“我动不了,你把我打残了,我要告你,我要啊啊啊——”
叶钦高高举起棍子,然后朝他脸上挥过去,许程业声嘶力竭地高声嚎叫,手脚抽搐似的在空中乱抓,叫了半天之后发现脸一点也不疼,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战战兢兢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向叶钦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