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暖丝丝的,风中带着些许潮湿的气息。
温特斯坐在木箱上,茫然无措地望着他住的毡帐被其他人拆掉。
撤走蒙皮、骨架解绑,温暖的毡帐转瞬间化作一堆木棍和几捆皮革。
营地里突然冒出好多人,分散在方圆数公里的牧民一下子都过来了。
说着陌生语言的陌生人四下走动,飞快将整座营地拆解、捆扎、搬上牛背。
虽然看上去乱糟糟的,但是实际上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每个人都各司其职。
他们熟悉这套流程,无需多言——除了温特斯。
额儿伦正在清点物件,一时间顾不上温特斯。
至于小狮子,他干脆就不在营地里。
温特斯呆呆坐在一群陌生人中间,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广场上与大人走散的小孩子。
巧合的是,正有几个拖着鼻涕的小孩子站在数米之外,好奇地巴望着他。
温特斯招了招手,那几个小孩子撒腿就跑。
他苦笑着摇头。
他们很放心地把温特斯留在妇孺老人身边,甚至没安排任何守卫。
妇女和老人从他身边走过,纷纷颔首致意,尊敬地称他为“赫斯塔斯”。
营地内仅有的几名负伤男人则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敬畏地称他为“帕拉图巴剌秃儿”。
巴剌秃儿是勇士的尊号,一般放在名字后面。有坚硬的含义,或许可以译为帕拉图硬汉。
小道消息不胫而走,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温特斯曾在玛克戈拉仪式中斩杀特尔敦部的巴剌秃儿,也都知道他因此与烤火者结仇。
不过“帕拉图巴拉秃儿”的发音太绕口,很快就被简化为一个响亮的双音节词:“拔都!”
额儿伦带着一壶热马奶走过来,一双柳叶眼笑起来就像月牙:“你要喝一点热奶吗?”
“不了不了。”温特斯紧忙摇头:“我喝水就行。”
早上喝牛奶,中午喝马奶,晚上喝羊奶,然后调整顺序再来一遍。
三样东西轮着番来,哪怕军官生的乳制品摄入量远超一般人,也抗不住这种吃法。
什么牛奶味的天堂?这简直就是奶制品地狱。
“喝一点嘛,路上没时间生火。”额儿伦哄着温特斯:“医者说你的伤要多喝奶才能好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