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季最冷的那几周已经过去了,天气正在一点点转暖。
正午阳光好的时候,山上的积雪会被晒得融化。晚上气温下降,刚化的水又被冻成冰,最终在积雪表面形成一层晶莹剔透的冰壳。
积雪融水在冰壳下方流淌,最终千股万缕汇入玫瑰湖。偶尔还能听到山上传来大片冰层断裂的巨响。
再过三天,钢堡铁匠行会就要推选下一届执行委员。
市政厅的雇员们正紧锣密鼓地布置会场、洒扫道路。临街各店铺的店主也在卖力刷洗自家门面,力图借着选举日的庆典活动多做点生意。
有人说,钢堡是一座铁匠的城市。
事实上,钢堡是一座“属于”铁匠的城市。
在所有有劳动能力的钢堡市民中——不分男女——接近六分之一直接从事开采、冶炼和金属加工工作,还有三分之一是他们的家属。
剩下那一半钢堡人则主要靠为前两者提供服务谋生。
钢堡的一切都围绕着铁匠运转,而将全体铁匠绑定在一起的组织正是铁匠行会。
因此,铁匠行会的执行委员,会成为教区总行会的执行委员;
教区总行会的执行委员,将成为钢堡市政厅的执行委员;
钢堡市政厅的执行委员,又将成为索林根州议会的执行委员。
从未有一条成文或不成文的法律规定:。
但也从未有人对上述流程提出异议,一切都会顺理成章、自然而然地发生。
可若不身处其中,谁又能想到一个自治州所属的一座城市下辖的一个教区掌管的一个同业行会的内部选举,将决定谁能在未来执掌一州大权?乃至在共和国范围内呼风唤雨?
……
当钢堡的街道弥漫着选举日前夕的焦灼气味时,一对来自帝国的年轻夫妇入住了玫瑰湖畔最好的旅馆。
男主人登记时留下的全名是,所以旅馆的侍者都使用和的称呼。
男爵夫妇大方地包下一座临湖独栋二层小楼,还要了一间单独的马厩。
虽然他们的随从不多,但光是装行李就用了整整三辆马车。诸如搬行李、喂马之类的琐事他们也只用自己带来的仆人,从不假于旅馆侍者之手,贵族派头十足。
本尊更是只用旧语,一句通用语也不说,听得一干侍者云里雾里、晕头转向。
旅馆领班不知在心里把“近媇结婚的腐朽帝国蠢猪”翻来覆去骂了多少遍,脸上还得不断赔着笑。
就在焦头烂额的领班紧急让人去找翻译之即,他看到不耐烦的男爵大人随意地招了招手。
紧接着,一位身着教士长袍、应该是男爵的私人牧师的俊朗男子走上前来,用通用语向领班转述了男爵的吩咐——就是表情有点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