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马蹄声消失了很久,甜宝都快吃饱了,才见朱有钱从楼上下来。
此时的朱有钱,比昨晚刚到驿站的时候还要凄惨。
身上的衣服帽子虽然换了新的,但是整个人看着比昨天惨多了。
他连下楼梯都要由下人在两边扶着,一瘸一拐地慢慢一级一级从楼梯上挪下来。
短短的二十多级楼梯,他仿佛翻越了整座雪山一般,挪了半刻钟才挪了下来。
没办法,他太重了,下人们想把他抬下来也做不到啊!
只是虽然又痛又丢脸,但是今天的朱有钱格外安静,一句骂人的话都没有,只是不断吸着冷气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下来,又被架着往外面走。
看来是昨晚吓得够呛,再也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大声喧哗了。
甜宝他们吃饱了也立即上楼将收拾好的行李拿下来,套上马车离开了驿站。
马车又在路上行了五日,这时早已经离开了云州境内。
虽然自家的马车减震效果好,比别人家的舒服很多,但是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甜宝也渐渐有些吃不消了。
她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感觉自己还在颠簸的马车上被抛上抛下的,那种身体失重、如坐在船上漂的感觉真是不好受。
看着她好像消瘦了一些的小脸儿,景陌很是心疼。
赶路的时候,他就尽量将甜宝抱在怀里,拿个厚厚的毛毯子将甜宝裹住,给她讲自己从杂书上看到的一些有趣故事,分散她的注意力,让时间过得快一点。
而在遥远的京城,景老将军和景老夫人望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爹、娘!是儿子不孝,离开您们这么多年,让您俩为我伤心难过这么久,对不起!对不起!”
景睿安跪在地上,不知疼似地“砰砰砰!”一个一个响头磕在地上。
景老夫人早已哭得老泪纵横,忙不迭地上前一把搂住儿子,瘦削的手在儿子后背一下又一下用力地捶着,心里有无数的话却说不出,嗫嚅着嘴唇只是呜咽。
被老娘抱在怀里的景睿安哪里还有那仙气飘飘的高冷气质?
此刻的他,俊逸的脸上满是泪水,用力地抱着母亲,将脑袋埋在母亲肩膀上痛哭,幸福地承受着这来自老母亲的捶打。
十年、三千多个日日夜夜啊!
多少的愧疚、多少的思念、多少的“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恐慌,此刻,终于彻彻底底地在母亲的怀里发泄了出来。
他很庆幸,老天没有薄待自己,让自己归来时还有家,还有健在的双亲,让自己还有补偿、尽孝的机会。
母子俩久别重逢,一时哭得不能自已。
景夫人也在一旁跟着不住抽泣,小叔子回来了,她也想念自己的大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