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轻松交谈,可少年的心却始终高悬,而化作人形的恶蛟自然也将少年神情的细微变化看在眼中,冷蔑一笑道:“莫在本座面前逞口舌之利,想要保住这小妮子的性命,乖乖将你那诡异小剑交出来。”
少年闻言,更是笃定此獠是在试探,只要他心中顾忌唐剑莲花,便不会轻易伤害霖儿,想至此,便定下心神,故作轻松道:“看来阁下对我那宝物,倒是上心。”
不待恶蛟开口,少年便以言语,反将一军:“看来阁下在我那宝物下,受伤不轻,不然的话,又怎会以她相挟,这对享过天下供奉的你来说,岂不失身份?”
若逞口舌之能,少年向来不弱,只不过此前在雁北城中,难以施展,此番有了用武之地,哪容得恶蛟有喘息之机,接连开口道:“你这么做的缘故,让我猜猜看,是不是在这混沌之地待得年岁太久,不仅将修为待没了,更将胆魄也待没了...”
言罢,又装作拄头思索装,自我否定道:“不对、不对...当年能让墨祖尺安展谪仙之威,以命请天剑斩杀之蛟又怎会做下这等胁迫凡人要挟之事...能翻云覆雨之蛟为何沦落至此,且让我猜猜看...”
口中说着,少年抬眸,眸中星光直射幻化人形的恶蛟面庞,一字一句:“早不及当年...亦或...你只是披着蛟皮作乱的妖孽而已...”
每一句,都仿佛利刃,直戳在恶蛟心头,正如少年所言,恶蛟在混沌之中展露之威,远不及当年与墨祖相斗时的全盛之威...比起连番嘲讽之言,少年口中那句‘凡人为质’令恶蛟似已无法忍受。
眼角不住抽搐,即便眼下不是全盛之时,恶蛟亦想令少年好好瞧瞧什么是蛟龙之威,正想要放开掌中少女之际,却敏锐瞧得了少年双目,有意无意扫过自己掌中少女的目光。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差点又着了道...”恶蛟心中恍然一瞬,总算看穿少年心思,看似轻松,实则一直在激自己放开少女...
眼中恍然、狠辣之色交替闪过,识破少年之计的恶蛟收回已踏出的脚,控住少女脖颈的五指稍稍发力,掌中少女俏面立时涨红,恶蛟并未开口,只将双眸微抬,观察起少年神色...果不其然,先前还满目‘狡诈’之光的少年随少女显出窒息之状,眸中狡黠一扫而空。
慌乱一闪,少年忙稳住心神,深知自己适才激将之法已然失效,自己如显任何慌乱,恐这恶蛟便会继续以霖儿要挟。
虽是如此想,但要装出漠不关心的模样,又怎能容易做到,一切尽落恶蛟眼中,正想以少女性命继续要挟之际,却瞧得少年眸中惊慌顿消,反是显出一抹释然、轻松之色,不明所以,正欲查探,却被一物疾跃至腕间...
少年也瞧得了偷袭恶蛟之物,非是混沌之中还有暗藏的杀机,而是被恶蛟忽略的踏雪,任凭恶蛟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区区凡间雪貂,早当被自己蛟龙之威吓得远遁逃走,哪还会有勇气向蛟龙之身主动袭来。
恶蛟却不知,踏雪自幼便被易水刃中杀气日夜浸淫,哪还是凡间寻常之禽,被稍显‘肥硕’的雪貂身躯攀上腕间,已令恶蛟稍惊,还不待回过神来,踏雪尖锐利齿,已然咬下...
尽管蛟鳞坚韧,绝非雪貂利齿可以咬穿,但这变故,却令其稍分心神,掌心不由松却几分,得喘息之机的碧衣少女终觅得脱身之机,从恶蛟掌心挣脱一瞬,立即甩动散落长发,藏于发中的弹丸立时激射而出...
弹丸激射之快,令恶蛟猝不及防,担心如先前令己烦扰的小剑一般,忙抬掌相阻,岂料在那漆黑弹丸触及掌心一瞬,立时爆裂开来,发出阵阵浓烟,将丈余之力瞬间笼罩。
蛟龙并不畏惧毒烟,只不过视线受阻,暂显慌乱,很快镇定下来,想到那少女逃走,全因雪貂而起,不由又怒,想要抓住雪貂泄愤,但雪貂早已趁烟雾而逃,暴怒之下,邪恶双瞳之中红芒大盛,想要看穿浓烟之际,却瞧见了一抹剑光...
青衫几与浓烟相融,手中不见双剑,唯有月光,即便丹田之中内力几已耗尽,但此剑之威,满凝少年心中之怒,不仅是它以霖儿为质,尤是想起尺天涯说起这恶蛟残害百姓之举,将满腔怒火尽数倾注手中剑光之中。
剑光若电奔,欲斩蛟,破烟尘。
直凭那双在浓烟之中闪烁红芒的双瞳,剑光直刺,转瞬即至,但却觉自己掌中剑光一滞,劲风瞬起,将浓烟尽数拂散,漆黑身影顿时清晰。
虽仍是人形,不过控住长剑月光之掌,已由人之手掌变成了蛟龙之爪,龙鳞本就坚韧,更何况蛟龙之爪,双瞳红光闪耀,将刺来的月光长剑牢牢扣住,冷言顿出。
“凭你这剑,也想伤了本座,实在痴心妄...”
‘想’字未出,只觉掌中剑与龙爪激起阵阵火光,直刺咽喉而来,不由惊诧,没想到少年还有余力,能在自己蛟爪之下再进几分...
实则少年早已乏力,只不过霖儿与踏雪才将借着烟雾逃窜而出,自己若不拖住恶蛟,怕是霖儿与踏雪会被暴怒满胸的恶蛟所伤...咬牙持剑,直至再无法寸进之际,不待蛟龙再开口来,已是借长剑之力,飞起一脚,直踢化作人形的恶蛟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