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有了脱身之力的顾萧,虽然每日还要忍受软筋散之苦,不过比起求证自己心中推测之事,倒是甘受软筋散之苦。
「既然都已演了这么久了,不妨再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等到入城之后,再伺机逃离,到时也好在城中寻找云公子的下落,就是不知江姑娘他们是否已入了雁北城。」少年心中喃喃,虽说依旧是面色苍白,一副瘫软无力之样,可眼中重凝的光彩,已是遮掩不住。
正想间,忽地耳廓微动,似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忙将身子重新歪倒,又变回了那中毒无力之状。
车帘被悄然掀开,一人趁着车外退兵之际,悄然钻入车内,见得来人,纵是少年也不由大惊,轻声开口:「怎的是你。」
来人不过垂髻年华,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冲着顾萧急切开口:「恩公放心,守卫的巡守军虽然警惕,但眼下都忙着退兵之事,我身形又小,没人注意得到,六哥哥已在外侧接应咱们,只要咱们趁着现在看守不严逃离,到时候钻入外侧林中,便是这些巡守军人数再多,也寻不见咱们了。」
看着满身狼藉的小豆子,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莫郡至此,她那小小身躯,吃了多少苦,方能跟上巡守军行军步伐,此时那长长睫毛尚凝结的冰霜为融,却还想着要救自己脱困。
怎奈自己还有云公子下落要查,眼下的巡守军确是最好探查之地,如若就此离开,莫说会引来追兵,那严青川倒戈与高登取图之意图,便再无可能得知。
想至此,顾萧伸手抚去小豆子面上狼藉,随即狠下心来开口:「小豆子,你相信恩公吗?」
「恩公哪里的话,你是我莫郡恩人,小豆子当然信你。」小豆子忙不迭的开口回道。
「好,你若信我,就设法先入雁北城,与六兄二人,寻一处客栈住下,等我事情办完,便来寻你们。」
小豆子不解,恩公在莫郡之中受了如此重伤,又被巡守军一路押送至此,怎的开口却像故意为之一般,正想开口发问,却见本是面无血色,瘫软无力的恩公,轻抬手掌,苍白面孔只在一息间,就已红润起来。
小豆子瞬间明白了,立时笑道:「小豆子早就该猜到,恩公武艺绝伦,定不会被这些坏人所擒,原来恩公早有打算,这样便好,小豆子这就离开,免得坏了恩公大事。」
顾萧瞧见小豆子勉力伸头向外张望之举,心有不忍,想要留她在身边,可转念想到巡守军中尚有严青川与老陈两位高手坐镇,只得狠下心来。
「对了,恩公,你藏于莫郡中的木匣等物,我与六哥哥也一并带来了,入雁北城后,如需要的话,只需去云来客栈寻我们便好。」
小豆子正想要钻出马车,似又想起了恩公随身之物,忙回首说完,不等顾萧开口,就已跃下马车,趁着四下看守的注意力依旧在退兵之事时,钻入一旁雪林之中。
初春之际,雪又起,似是应了瑞雪兆丰年之说,可雁北城中却无丰年氛围,街上渐响的兵戈步履之声,已让满城百姓略感心慌,上次这等兵戈之声,次日便听闻了万将军府中被抄没一事,如今再闻,真不知有何等大事发生。
天色已晚,街面上一营士卒步履匆匆,面色凝重,往城门而去,街上寥寥的行人见了,皆侧身避让,唯有街旁巷内一处古物店中三人,见了这些雁北军士卒,相视一眼,眸中显露欣喜神色。
三人稍稍掩店门,瞧着雁北士卒远去不见身影,方才低
声开***谈。
「大人,听闻这雁北指挥使单斌元日节前,才率兵血洗了万钧的北境统将府,想来也是依这齐云皇帝之令行事,眼下他竟真如大人所言,往雁北城门增兵,难道是真的要叛出齐云吗...」
开口之人,一身雪衣,不是金刀门少门主王恒又是何人,身侧两人,正是护刀长老许漠与晋使二人,望着雁北士卒赶往北门,不由好奇晋使到底是用何法子,竟让堂堂的雁北军指挥使肯倒戈。
晋使神秘一笑道:「凡人皆有私心...不患寡而患不均也,王公子既已知晓了我的身份,眼下最重要的,并非是雁北城中变故,而是先设法寻到那何季,还有那张图之下落才是。」
王恒闻言,眉头微蹙,虽说适才口头上应下了相助一事,可到了出力之时,心中又盘算起了小九九,自己父子二人潜入齐云多年,眼看布防图与狮虎兽皆已有了些许眉目,这位晋使前来,如若真的被他得手,父子多年的幸苦,岂不为他人做了嫁衣,有了这等心思,故而带着为难开口。
「大人所言不错,可在下与许长老追查多日,依旧不曾查到蛛丝马迹,故而才在雁北城召集人手,眼下雁北城中这局势,如若咱们擅动,会不会打草惊蛇?」
晋使在官场中浸Yin多年,又是武境高手,王恒这点小心思怎能逃过他的眼睛,心中冷笑,但开口却满是恳切:「王公子所言极是,我倒有一法,可解公子心中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