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日初升,冬日的阳光驱散了何家堡山涧的云雾,伴随着云雾散去,何家堡后的山间隐隐传来各类野兽的嘶吼之声,可随着一声渐现渐隐的长啸,山中顿时寂静下来。
仿佛昨夜的小小风波,并未影响到暮夏苑外的其他苑内,一切都已归于平静,随着晨日升起,何家堡内也变得忙碌起来。
因为今日,是何家堡每年的开擂之日,居于梅月苑内,等着参擂江湖客亦都跃跃欲试,有人擦拭着手中兵刃,有人仍在运功调息,都在为登擂做着最后的准备。
只要能站到最后,那便意味着不用再忍受江湖中风吹雨打的日子,对这些无门派可依的江湖客来说,有瓦遮头,还有机会登上神州凌绝榜单,这便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梅月苑中,鹤不凡三兄弟也起了个早,望着这些跃跃欲试的江湖客们,鹤不凡想起自己三兄弟参擂之时,亦是如此带着一战成名的念头,可直到真正登上了擂台,才知道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不由的担心起那个少年,虽然他武艺不凡,可到了擂台之上,有时候武境并不是决定一切的因素。
“大哥,这大早的,想什么呢,一会儿咱们三兄弟还要去擂台,适才家主已遣人传来口信,让咱们金银铜衣的护院去擂台处,今年有如水剑宗和逆刀门的人在,这些江湖客们想入凌绝榜,只怕是难咯。”胡不惧瞧着大哥沉思的模样,开口道。
听到三弟这么说,任不难一双贼目中透着笑意,凑上前来笑道:“管他什么如水剑宗和逆刀门,咱们三兄弟过自己的日子,反正饿了有饭吃,冷了有衣穿,每月还有银子花,一会儿只当去看个热闹便是。”
两位兄弟在旁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鹤不凡却不这么认为,虽然他们已是穿上了何家的金银铜衣,可笑阎罗那等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之徒,却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三兄弟,若是今日笑阎罗败了,丢了供奉之位还好,若他胜了,坐稳了供奉之位,那今后他三兄弟的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自己三人并非武艺超凡之辈,哪怕自己穿着金衣,比起供奉,何家自然不会在意三个护院,想到这些,鹤不凡没由来的一阵心烦,开口止住了两位兄弟的吵闹:“行了,二弟、三弟,咱们一会寻个机会,再去见见昨天的木少侠。”
“大哥,为何还要去见他,咱们昨日又引路,又介绍的,还不够热心吗,别忘了,这小子昨日可是得罪了如水剑宗的少宗主啊。”胡不惧出言提醒道。
任不难亦是附和道:“是啊大哥,为了个没有宗门的小子,得罪了如水剑宗,可是得不偿失啊。”
鹤不凡何尝不知如水剑宗在武林的地位,那是两剑三刀中仅次与凌云剑宗的存在,而且近几年已有迎头赶上之势,得罪了如水剑宗,确实不是明智之举,可以三人在何家的地位而言,若是不寻一个靠山,早晚也是待不下去的,正如在何家堡山门外想的那样,不如赌一赌,以少年这等身手和不惧水沧澜的态度,背后必有可依的靠山。
想到此处,鹤不凡开口向两位兄弟解释了一番,算是平息了两位兄弟的怨言,随后,三人趁着无人注意,离开了梅月苑,去往慕夏苑通往何家擂台的必经之路上,等待着顾萧与江凝雪二人。
却说顾萧这边,昨夜的小小风波,并未让顾萧感到担忧,反倒是一番折腾,让他再劳累之下睡的踏实,虽然心中仍记挂着霖儿等人失踪之事,不过顾萧也知道这事急不来,只得一步步去想办法。
同样早起的顾萧,将青衣诀运了一个周天,加上昨夜的一觉,算是将岭州以来的连番劳累,调整了过来,呼出一口浊气,顾萧只等着今日晌午何家擂台的开擂了。
打开房门,来到隔壁江凝雪的门前,轻敲房门,才发现江凝雪似早已不在房中,顾萧只得一个人在慕夏苑中闲逛了起来。
此时却见一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少年缓步入了暮夏苑,这少年在这严寒天气,身上却只着单薄的麻布衣衫,脚下穿着一双了洞的烂布鞋,就连下身的裤子,都已褴褛不堪,脚踝都已被寒冷的天气冻的通红,要说浑身上下最是御寒的,就数颈上围着的那裘绒风巾与护着他双手的手套了,尽管天气如此寒冷,也没能让少年挺直的身形稍稍弯曲。
少年步伐稳健,一身麻布衣衫的寒酸模样与雕梁画栋的处处锦绣的慕夏苑相比,格格不入,可少年并未因此就露出怯意,反倒是那双如狼般锐利的目光中,透出跃跃欲试之色。
顾萧不由好奇,这少年浑身衣衫褴褛,却是如此护着自己的颈与双手,不由好奇看向他手中的物件,那是一根乌漆嘛黑,三尺长的烧火棍,与少年这身行头搭配倒也不突兀,只是这少年提着烧火棍的样子就像是提着一柄长剑一般。
少年就这么一步一印的行在暮夏苑中,锐利的目光直视着前方,坚定且从容,每行一步,身上的剑意则盛一分,直到感受到了来自顾萧的瞩目,这才侧目望来,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年,四目相对。
麻布衣衫的少年似是从不远处的青衫少年身上感受到了与自己同样的剑意,眸中战意浮现,左手提着烧火棍的手微微紧握。
顾萧见到麻布衣衫少年微抬左手的烧火棍,眸中警惕之色闪过,自己虽与这麻布衣衫的少年并不相识,但是他眸中的战意却让同为少年人的顾萧一时也起了些许争强之心,正当顾萧与这麻布衣衫的少年人隔空对望之时,金不移那威严之声传来。
“这便好了,你到了,人就齐了,来来来,我为你介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