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此时,沈南枝屏退了丫鬟,私下同劝她:“静雅姐姐,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追着长安表哥跑的法子不行,他本就一身反骨,这样一来只会把他推得更远?而且,虽然他确实很好,但京都比他更优秀的少年郎君也不在少数,为什么就非他不可呢?”
沈南枝的眼神真诚,是真正的站在她的立场,为她考虑,刘静雅看得分明。
她叹了口气,颇为无奈道:“没办法,我就是喜欢他呀!”
说完,她转头随手折了一支探到窗前的海棠花在手上把玩,“我也知道,被人拒绝是件很丢脸的事情,我也想过换一个人喜欢,可是,我就是做不到。”
“我看到他的那一刻,我便觉得无限欢喜,所有的委屈和鄙夷都被我抛到了脑后,我也知道,这样很丢脸,会被人看不起,可是,正是因为所有人都不看好,不赞同,如果我自己都不努力争取一把的话,长安表哥就真的是别人的了。”
说着,她将海棠花放到沈南枝面前,双手托腮,笑颜如花道:“所以呀,趁着长安表哥还没有喜欢的人,我才更要加把劲儿才是,不过,若他真的哪一天突然开了窍,有了心上人,我也绝不死缠烂打,我刘静雅虽然追起人来没脸没皮,但骨子里这点儿骄傲还是有的。”
这是沈南枝从未听过的观点。
她原是要劝刘静雅放下,不曾想,反倒被刘静雅这番话打动。
见她心性坚定,沈南枝只好叹息道:“那好吧,我这就叫阿肆去订画舫。”
劝不动,就只好能帮则帮了。
花朝节之后,城西的护城河边上,每晚游湖的画舫几乎占了半条河,热闹得紧,所以要坐画舫都得提前预定。
不过好在沈家的产业广,尤其是在城西一带,沈南枝叫了阿肆去问了府里的管事,没多会儿就办妥了。
唯一不太妙的是,傍晚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不算太大,却也恼人得很。
匆匆吃过晚饭,沈南枝就被刘静雅拉着赶去城西,生怕晚了一点儿沈长安要被人抢走了似的。
可即使这样,等他们到达城西码头的时候,也已经挤满了马车。
渡口狭窄,还得排着队过去。
这时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河面上已经有数艘画舫开拔。
春风拂面,细雨霏霏,江水绵绵,不时还有靡靡琴音从各家画舫上传来,这般好的景致和情调,也难怪人流如潮。
刘静雅打起帘子往外看去,颇有些郁闷道:“看样子,至少还得等一刻钟呢,也不知道长安表哥到了没有。”
沈南枝正要打趣她两句,可她不经意抬眼,却看到不远处的江边上支着一个卖河灯的摊子,摊主正是之前在乌衣巷那个偏院里的丫鬟小蝶。
她明明是萧祈安的人又怎会突然跑到这里卖起了河灯?
而且,沈南枝看过去的时候,她正同人起了争执,那人一气之下直接掀翻了她的摊子,原本就沾了雨水的河灯散落了一地,沾了泥浆,转眼就是一塌糊涂,满地泥泞。
那人转身要走,小蝶红着眼睛拽着那人的袖子要讨个说法。
看到那双眼睛,沈南枝不由得浮现起前世里,她被姜嫣然下令杖毙前看向自己的眼神。
也是那般委屈,绝望,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