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全是雨,****,毛毛细雨,凄风惨雨,疾风骤雨,你方唱罢我登场。这种日子里,如果不是他们一行人装备精良,物资充足,这趟旅程本来会十分艰难。
两岸风景十分壮丽,非常值得观赏。两侧高山耸立,怪石突兀,森林翠绿,各种动物到处鸣唱,甚至还有淡水豚类跟着船只跳跃玩闹。众人都爱这风景,争着做瞭望手。瞭望手需穿着颜色鲜艳的雨衣和充气的安全马甲,坐在船上的一个钢架中用望远镜观察四周,还是很惬意的。
顺流而下船速很快,十天之后这条河的宽度似乎已经超过了两公里。二十三天后冲出了十万横山,流速骤然减慢,江面迅速变得开阔,也许有七八公里宽,展现在赵开阳一行人面前的是无比壮丽开阔的热带雨林。两岸森林遮天蔽日,树冠层平均高度百米以上,很多树都直接扎根在河水较浅的地方,倒也方便指示他们避开浅滩。
无数大大小小的河流汇入他们所在的这条苍澜江,带来不同颜色或清或浊的河水,也带来大大小小不同的动物。他们已经不止一次遇到巨大的类似鳄鱼的动物,也有很多次遇到巨大的植食性恐龙在河边啃食树叶,有时候甚至还能看到有魔族在河边放牧。
赵开阳此行的目的是一路向南冲向海洋,因此绝不与任何动物或魔族纠缠。除了有一回冲到淤泥滩上需要下船自救外,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守在船上。
陆陆续续岸边开始出现魔族聚居点。开始只能见到一座两座小村庄,后来就可以看到一座两座小城镇,不过从未见过魔族有大城市,也许对于魔族来说住在大河旁边好处不够多,河流不仅不是运输通道,反而是巨大的地理障碍。
两岸巨大的食草恐龙群极多,它们成群结队,犹如巨型割草机一般横扫雨林。它们不仅啃食鲜草或嫩叶,还把各种粗枝大叶一扫而尽,就连一些树皮和小树的树干也不能幸免。巨大的体型带来了巨大的消化器官,较高的气温和体温使得这些巨型恐龙能够在体内以很高的温度发酵和消化各种粗糙坚韧的植物纤维,使得一切它们能嚼碎吞下去的植物都能被消化吸收。结果,它们的面前是郁郁葱葱的热带雨林,身后则是一片片踩得稀烂的土地和光秃秃的巨大树干。只有极高大,极坚硬的硬木才能勉强抵挡这些巨型植食性恐龙,能为自己留下几百几千片树顶上的叶子并趁机占据空地,繁衍壮大。也许正是因为这些巨型恐龙千百万年来的不断筛选,所以魔环星的树木才会越来越硬,越来越大。
它们移动的速度很慢,但吃得却这么干净,以至于从远处就能够一眼看出来哪些是还没被吃过的,哪些已经被吃干净了,熟悉情况以后甚至能够很快的判断出哪些森林被啃食了多久,是哪些恐龙啃食的——这对人类来说挺重要的,因为巨型植食恐龙群通常都是魔族豢养的家畜,因此总会有少量魔族牧民跟随在这些恐龙群身后为它们规划路线。
他们沿着水流继续前进了五天五夜,到第六天时已经完全看不到河岸,流速却突然变得非常和缓了,以至于完全看不出该向哪个方向行船,但是打上水来尝尝却还是淡水。
“大人,怎么办?”白梅这样问赵开阳,“我们应该向哪个方向去?”
赵开阳想了想,他也是头一次来啊,对这里的情况同样是两眼一抹黑。不过他知道大致上他们一直都是绕来绕去一路向南,大约继续向南也是不错的。
于是一路向南,但是几个小时后就到了岸边,却没有看到流出的出口。想要顺着湖岸找出口,却到处都是不明地形的水道,有些湖中的浅滩上长满了树,也看不出是不是湖岸。看起来这个湖面积极大,情况非常复杂。
他们兜兜转转又转了五天五夜,怎么都找不到出口,只见水位平静地上涨,没见过水哪里流出去。
“我们应该是闯进一个大湖里了。”赵开阳道,“这个湖肯定是具有削减洪峰作用的大湖(类似洞庭湖),当苍澜江水位暴涨,洪水就会涌入湖中。”
“那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出去呢?”白梅道。
“只能等到苍澜江水位下降,湖水跟着江水外流,我们跟着水流出去。”
“也只能这样了。”白梅道。
众人都只能一声叹息。特别是赵开阳,心中有点焦躁。他身上承担着重责大任,也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说他是一分钟几千万上下的人毫不为过。即使不考虑金钱,他的时间如果投入到实验室中,每隔几天总能获得一两个新的技术突破,每一点突破都是人类文明的重大进步,最终都能转化为军力或者生产力。现在却在这里兜兜转转,进退两难。
难得风停雨歇,众人伫立船上,面对茫茫湖面,无限惆怅。这雨季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现苍澜江水位下降的情况。他们这帮人出来本来就是图着能够快速顺流而下,让魔族反应不及,来不及围追堵截。现在困在湖上,他们的气味肯定已经飘散四周,如果困守几个月,魔族不知会调动多少人坐等在他们的前路上,危险系数会大大提升。
本质上,很多类似巨大鳄鱼的水栖爬行动物,同样也可能是魔族豢养的家畜,因此如果魔族有所准备,它们其实有能力在水上对赵开阳形成重大威胁。在东门外,联盟军也一直要跟魔族的水军战斗,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只是不知道这个湖有多大。”傅无雪道,“我计算过我们这个船的船速,我们困在这里几天几夜,从东岸到西岸,至少也有七百公里,从南到北也有三百多公里,这个湖很大啊,比绿海湖还要大,截长补短,最少也有十万平方公里。”
这些人都已经受到过赵开阳的数学体系教育,用的都是来自大夏国的标准度量衡。
“十万平方公里!”赵开阳这才注意到这个问题,“这就意味着要封锁如此广大的湖面,如此漫长的湖岸线是不可能的。”
“没错,是不可能的,魔族的通讯手段也跟我们一样,靠口耳相传,这里也不可能是魔族统治的核心区,也不会有大量传送阵,靠这种方式封锁我们,即使是百万大军也做不到。”白梅道。
“而且这里有不知道多少沼泽,芦苇荡,湖边各种水道密布,它们也不会测绘……”傅无雪道,“即使百万大军能进这湖区来搜索,没有几个月也找不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