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琰暗眸微微一眯,面无表情垂视下方。
听得澹台玉瑶如此直言不讳的话语,向君王自荐枕席,殿中诸方响起了微微的抽气声,为她的胆大和直接,一些女眷只是听着便心脏狂跳不已,章馨儿羞红了脸,将脑袋低得死死的。
玉瑶郡主也太大胆了,哪儿来的这样的勇气啊。
大家都吓了一跳,特别是澹台庆,他给女儿使眼色,急不得,急不得!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澹台玉瑶一鼓作气说完,又深深叩拜下去:“皇后娘娘贤名远播,臣女恳请皇后娘娘体恤皇上辛苦,允臣女侍奉皇上左右,臣女必当感激涕零!”
这一句话,直接将凌兮月也拉下了水。
若凌兮月不答应,那么就是善妒,不配为贤德之命!因为不管从身份容貌,还是才德来看,凌兮月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这样一个女子为君主绵延子嗣,若她拒绝,那么就只有一个理由,就是善妒,害怕澹台玉瑶危及到她的身份地位。
不得不说,澹台玉瑶比起其他女子来说,是真有些难缠了,胆大心细,还有放手一搏的勇气。
“小女不懂事,鲁莽冲撞,请皇上娘娘责罚。”
澹台庆屁股都还没坐热乎,便连滚带爬地冲到大殿中央跪下,这瞬息时间,后背都汗湿了一大片。
这一次,不是有大福,就是有大祸!澹台庆是个老油子,喜欢手掌全局胜券在握,这也是为何澹台翰泽昏庸无能,他却依旧一直安耐着没有行动的原因,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贸然行动。
冒险一搏,是他最不喜欢之事。
可现在澹台玉瑶已经出了头,他也不得不站出来了,先请了罪,即便是祸,也能减轻一点。
凌兮月一声轻笑,缓缓起身来,瞧着澹台庆,揶揄嗓音意味不明,“恒亲王过谦了,本宫倒是瞧着,这玉瑶郡主好的很,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儿。”
凌兮月唇畔笑意阑珊,眸光却冷了下来。
原来,还知道指名道姓地点着她啊,不然这不知道的,还当她是死的呢!“皇后娘娘过奖,小女实不敢当,不敢当。”
澹台庆听出了凌兮月口中的不快,心脏咯噔一声,此时也顾不上埋怨凌兮月翻脸不认人,赶紧请罪。
连澹台庆都听出来了,北辰琰又如何会听不出小妻子的冒火?
不过,他嘴角却因此有了些许笑意,不似刚刚的冷面寒霜,是明显真的心情愉悦的那种,倒让人很是不懂,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端坐在龙椅之上。
凌兮月本就生得绝丽倾城,这明眸盼盼地笑起来,那更是整个殿内,都觉光华流转。
她道:“上一次听得这样的话,有些时日了吧……”她拧着眉梢,一副细细思量模样,忽然恍然一声,“哦,本宫想起来了,是在天临,四国朝拜宴上。”
澹台玉瑶眸光极不耐烦,到底应还是不应,就是一句话的事,扯那么多旁的干什么,装腔作势!凌兮月缓缓踱步而下,笑瞅着那连跪着都是一派端庄娇艳的人儿,嗓音微微一转,一字字,“可是郡主你知道,上一次说这话的人,现在坟头的草,有多高了吗?”
嗤——殿中瞬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这时,大家瞧凌兮月那灿烂笑容,却只觉背脊发凉。
“皇后娘娘……”澹台庆老眼狠狠一颤,又快速将求助的眼神看向北辰琰,“皇上,臣!”
“皇上……”澹台玉瑶也看向北辰琰,秋水眸中泪光盈盈,好不动人。
只要是个男人见得,都恨不得搂在怀中,好生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