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凌兮月口中说的要跪之人,自然就是魏相国了。
早在那时,或者说,早在她与北辰琰打赌之时,便已为澹台翰泽想好了对策。
人群中不断传出各种声音,有人道“我听说,是魏相国已经请辞,就在这两日就要启程回乡了,魏相国是白水人士,边境僻壤之地,这一去山高路远,怕是再也不会重回朝堂了。”
“可如今的澜州,哪能经得起这样的损失啊,魏相国国之栋梁,整个澜州的中流砥柱,以前倒有太后,如今有皇上,可太后已经没了,如今皇上也马上就要回上京了,魏相国再这一走,仅凭王上,澜州岂不乱了套。”
有人忙道“那王上这意思,是想跪请相国重回朝堂?”
“看这情况,肯定是了。”
有人压低着嗓音极为小声议论道“不过我听说,咱这王上,桀骜自大,懦弱无能,万万没想到,他竟会纡尊降贵,向魏相国脱冠请罪,君跪臣,简直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是啊是啊,这都跪了快两个时辰了,后背都汗湿了,却半分未动,可不是做做样子这么简单啊!”
“先前是谁传出来的,说王上狂妄自大,如此礼贤下士,自古鲜有。”
“这般毅力,又何愁不能管好澜州,让咱过上好日子?”
……大家的议论之声不断,从最开始的怀疑,看好戏,渐渐地被澹台翰泽那坚定,执着的样子所打动,原本喧闹的大街,竟一点点地安静庄重下来。
这时,相国府内出来人了。
众人眼神齐刷刷的一亮,不过那人影出来后,一瞧那明显下人的打扮,大家的眼神微微黯淡下来。
老管家从府内出来,小跑到澹台翰泽身前,先行了跪拜礼,接着一连拱手着道,“王上啊,您还是快回去吧,相国大人让老奴转告王上,他去意已决,王上不必再挽留,好自珍重,临行之际,莫要再如此折煞相国府。”
老管教瞧着少年泛白的嘴角,还有额头的汗水,也实在有些不忍心。
但他也只是个奴才,不能代替主子做什么主。
老官家长“哎”声,苦口婆心劝一句道“王上,您快起来吧,相国府担不起王上如此大礼啊,我家老爷决定了的事情,从来都不会改变的,除非先王和殿下死而复生。”
少年抬眸,听得这话,俊秀的眉目之间却丝毫不见气馁,面色沉静如常,只道“小王说过,相国一日不见本王,小王便一日跪守在此,若相国大人执意离开,小王便在此长跪不起。”
“哎,王上你这又是何苦……”老管家愁眉苦脸。
这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倔呢!澹台翰泽眉目谦逊依旧,却也只道“不必相劝,本王之意已决。”
听得这话,老管家愁得一阵抓耳挠腮,但此时,却又不得不对眼前的少年有了新的认知,在他的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真的不一样了。
看了他一会儿,老管家摇头一阵长叹,转身往府内去。
周围百姓对视着,却只能干着急。
这么长时间,大家多少也都看出些端倪来,王上虽真心实意挽留,已将所有都做到了极致,但看这情况,相国大人是真的去意已决,不可能留下来了!旁边巷子的马车内,男人朝怀中的小女人勾唇一笑,“如何?”
“别得意的太早,笑到最后才是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