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宅。

    平常谢宴来老宅的频率很低,有时候三个月都未必来一次,导致保姆有时候都不识得谢二公子到底是何人。

    谢老爹偏爱文雅复古风,住处前置一池塘,庭廊白墙黑瓦,闲来没事的时候会在二楼阳台赏景吃茶。

    这会儿天凉,他于室内和人下围棋,着黑底金线改良唐装,正襟危坐,枯瘦的手指拈着白瓷棋,看似悠闲。

    谢宴来的不巧,谢老爹的棋刚到一半,没有收手的意思,一边吩咐着事,一边落子。

    “腾辉那边你还得帮星临照看着些,这孩子心高气傲,得多磨磨。”谢老爹幽幽叹息,“再者,腾辉那项目也不小,倒不至于让他临时落跑吧。”

    谢老爹说的就是谢星临带初春去医院那天。

    本质上,谢星临是觉得家里给他试炼的项目过于小儿科,本就懒得搭理,刚好那天又有助人为乐的好事,便拍拍屁股走人。

    “你可以给他换个大的。”谢宴轻描淡写地建议。

    给他手里添个几亿,看他是玩脱还是翻本地赚。

    谢老爹知道二儿子的弦外之音是什么,摇头笑笑,“你有什么不满大可以直接说。”

    谢宴自然不会顺着话去说,公事公办道出腾辉的态度,至于策划书什么的,老爷子在下棋,一时半会看不了,他便搁一旁。

    整个过程,没太多废话。

    谢宴对父亲说话的语气,不卑不亢,礼貌又不掺杂任何情愫。

    卫准曾表示,这兴许就是老爷子疼星临的原因,孙子从小调皮,爱闹腾,直性子,老头子都爱这类的。

    可随着时间推移,似乎没人记得,六七岁的谢宴,并不像现在这般肃冷淡漠,也曾欢闹过的。

    眼见着二儿子说完事要走,谢老爹放出一句:“我快过七十岁老生日了,你打算一直和我这样僵持下去吗。”

    谢宴:“我没和您僵过。”

    “呵。”嗤笑一声,谢老爹道,“自从你母亲死后,你什么时候给过我好脸色?”

    谢宴扯唇,“那需要我对您笑吗?”

    “你——”

    谢老爹手背青筋暴起,气得胸口起伏,真够有能耐,他修身养性这么久,还是容易被二儿子给轻易激怒,虽然他并没有说什么过激的话。

    谢老爹四五十岁才有的谢宴,按理说老来得子应当高兴,偏偏没几年,夫人死了。

    尸检结果显示,五脏六腑因碰撞而稀烂,应当是从楼下坠落而亡。

    谢母走的那天,谢老爹在外忙生意,那会儿机遇大把,正是赚钱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