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后,夏侯献夫妇在马车里相视无语,夫妻之间因为迟迟不能怀孕产生的裂痕越发的大了,现在新婚十五岁的皇后都有孕了,而他们至今没有什么结果。
直到回到元戚里的北海长公主府邸,夫妇两个都换了便装,享用午餐时才克服了冷战的气氛。
夏侯献主动破冰,分析说:“若皇后顺产,势必帝位稳固,亦利于南阳交接。”
张姬也是轻嗯一声,南阳顺利交接,是目前张飞最关心的事情。
只要完成南阳的交接,那么随时就可以攻取雒阳,然后渡河,沿着太行山进兵,以规避魏军的铁骑优势。
如果多等两年,拿到北府从关中拨发的战马,那攻伐河北就再无什么难度了。
活着打回涿郡,是目前张飞仅剩不多的坚持、夙愿。
关羽倒是简单,河东郡始终在北府辐射范围内;如果能还于旧都,关羽要回河东老家,再看一眼家乡的柏林……则是很简单的事情。
可北府的立场已经改变,绝不会让关东四州的汉军轻易光复河北,必有阻挠。
这让张姬如何能安心?越是思索其中的曲曲绕绕各种利害关系,就越是煎熬、抑郁。
夏侯献还有话说,张姬下巴轻抬就夺走话语权,语气轻柔:“夫君,今日皇帝倒是有些奇怪。即问候公父,也询问了阿续的婚事,偏偏略过小妹不问。”
她抬头看夏侯献,以一种厌恶神态表达她此刻的心情:“皇后入宫前就与我家没有走动,入宫后也无走动。如今在孕期,好端端的也询问阿续婚事。我料……皇后有意撮合婚事,却不知这是皇后本意,还是皇帝授意。”
张姬拿出手帕擦拭手心汗珠,对脸色渐渐严峻的夏侯献说:“阿姊素来孝顺,嫁入田氏以来,每逢遇事便以田氏女主决事。虽坏了朝廷好事,却深受北府上下拥护、敬重。这是持家之道,我以为皇后也该是如此。”
夏侯献抬手摸着自己光洁下巴,他也想蓄须,可连儿女都无,蓄须的话也缺乏底气。
沉吟分析,再加上自己这里的情报,夏侯献问:“关定国何时来江都?”
一个被流放的人,可终究是皇帝、皇后两边的亲近旧人,这种时候,关平夫妇来江都探望皇后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甚至关平不来,关羽还会督促关平过来走一趟。
“应在腊月吧,正好也能陪伴大将军守岁。”
张姬目光落在夏侯献脸上,狐疑他的严峻神态:“夫君,可有不妥?”
“略有一些,不利于……。”
夏侯献说着看一眼北宫所在,赶紧又说:“我在魏国时,国内就有仿制粮票之议。今江都诸葛伯松、曹不兴等人以书画会友,招揽北方士人,我以为彼辈另有所图。”
张姬眼睛左右转动,神态决然不容置疑的口吻:“夫君,江都事了,一同前往关中可好?”
关东四州跟北府还有很多事情要沟通,特别是交割南阳之后,关东四州能得到更多人力、物力的支持。
北府很大可能是以不变应万变,所以接下来会轮到关东四州做出选择;不管做什么选择,都要顾虑北府的感受,能彼此合作的话,那对张家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在这个大前提下,皇帝、皇后关心张绍的婚事……也就顺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