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里的县丞后退缩回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右手,对两名望来的军吏微微点头,泪水不受控制淌了出来。
两名军吏互看一眼,明显还在踌躇、犹豫,县丞低声喝斥:“敌兵入城,岂不见兖豫二州事?君等妻小焉能保全?”
闻声,两名军吏热血激头,也都缓缓拔剑,蹲伏在城头的弓弩手躬身前进。
“!!”
城头突然响起急促梆子声,刚到城门前的武垓猛地踹马,身体紧紧贴在马背,顷刻间就听到弓弩箭矢密集攒射如雨落下,周围人马嘶喝混淆乱做一团。
武垓的亲随武士正要反抗,他们身边早有预防的汉军骑士齐齐递出手中藏着的匕首,或举起马具挂着的弩。
一瞬间城头弓弩奇袭,城门前伤亡惨重,但也在第一时间解决了武垓的亲随武士。
就连唯一知情最先打马往城中逃跑的武垓也感觉屁股上中了一箭,一瞬间还没感觉到疼痛,就腿脚失控夹不住马,从马上栽落。
“再射!”
县丞抬头出来,见武垓似乎已经逃入城中,对左右弓弩手不由亢声大喝。
守住汲县,就是天大的功勋;比田信守住江陵的功勋,就差那么一丢丢。
还没等他思考其他,城下反击射来的一枚弩矢就射穿他鼻梁骨,创口极大向外喷涌大团动脉鲜红血液,显然是不活了。
城门前孙密人马俱惊,见武垓打马前奔逃跑,他下意识想要踹马,可马儿受惊乱撞,险些把他摇下马。
刚等他紧紧拉扯缰绳控制马匹时,城门前武垓的七名亲随、县吏就被汉军骑士以匕首捅刺侧腰,受了致命伤,齐齐跌下马。
而汉军骑士遇袭不乱,反倒勇悍争先企图冲入城中,于是把最前排的孙密裹挟冲锋……主要是孙密的坐骑不耐挤压,只能顺着力量往前冲。
可城门内侧涌出矛戟重甲步兵,这些矛兵使用超长的步槊,槊刃末端扎着大团的鲜红布条,组成矛阵形成一片火红,前冲的马儿下意识止步,马速没能提起。
随即魏军专司格斗的戟兵上前挑割马腿,毫不心疼,城门甬道内马嘶声盖过了双方呼喊声。
戟兵挑翻十余匹马,将坠地的武垓架起就往后撤,矛阵开始前进,矛刃如丛扎来,甬道内的汉军骑士抵挡不住,或被乱矛扎死,或左右拨挡两股颤颤向后城门外后退。
城头弓弩手不管不顾始终乱射,见敌兵冒着箭雨抢夺伤员、尸体后撤,就射的更起劲了。
护城河木桥外端,马良胸口中箭,被甲衣遮挡未能深入,本人也不觉得这点伤算什么。
他目光怔怔死死盯着城门、门楼,只觉得天旋地转……这一切难道是个陷阱?
左右亲兵持小盾护卫,见视线内伤员、死者已经抢了回来,他们才簇拥马良向后缓缓后撤,后方大队人马见状也开始前进,前来接应。
武垓跑了,孙密也不见了,马良越发觉得战况凶险。
不能再执行原来的计划,如果没有汲县,那就无法挡住秦朗、满宠的追兵。挡不住追兵,那田豫那里就无法扩大战场,拉更多人加入战争。
现在必须突围,向南边获嘉,走黄河南渡回中原的道路肯定走不通……满宠的水师已经抵达清水口,那魏军雒阳的孟津水师肯定也会行动,这支水师顺流而下,封锁黄河是很简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