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现在,自己好端端一个征北将军,怎么就来东征了?
忧心忡忡,略作休整后,船队继续漂在汉水上,缓慢航行,一艘艘船上灯笼相互指引,鱼贯而行。
刘备大营,刘备正提审一人,一名背负妻子、幼子泅渡向北的江东军吏。
这人叫徐陵,江东寒门出身,最近调任孙权的书吏,出使朱然大营时因妻子在邾县,故带着出逃。
按徐陵讲述,汉军有重要人物与江东私通,孙权已获知刘备大营所在,这令刘备迟疑不定。
而徐陵的身份,勉强是可信的。
孙权袭取江陵,荆南望风而降时,徐陵被委任为零陵郡的县令,还没坐稳就被习珍驱赶逃回江东。
当时孙权驻屯樊口舔舐伤口,徐陵逃回去后补为军吏,正是他放水,才让虞翻带着妻儿成功从邾县出逃。
徐陵声音虚弱,不时打摆子:“我慕虞君高义,在乡里时多受虞君教诲,此恩如同再造,不敢有忘。今孙权已令潘璋、丁奉勘测道路,欲绕北道袭陛下大营,陛下不可不察。张辽提兵三万,随时都可挥兵南下强袭陛下大营,还望陛下多加防护。”
“朕明白,朕这就传令各军警惕。”
刘备说着解下披风欲盖到徐陵肩上,徐陵身子向后,咳嗽说:“陛下,某已有伤寒之症,陛下不宜亲近。”
刘备就将披风盖在一旁徐陵七八岁儿子身上,说:“卿且安心休养。”
徐陵泣泪跪拜,与妻子、儿子离开,被带到别营安置。
空旷大帐里刘备颇感寂寞,多少体会到了孙权麦城败兵而归时的愤懑。
明明胜利在望,怎会有那么愚蠢的人,主动去告密?图什么?
孙权想不明白,也恨死了那个食古不化,不识天数不知变化的愚昧卧底。
刘备也有些想不明白,世上怎会有这样愚蠢、短视的人,蠢的让人无话可说,连生气的心思都没有。
他站在地图面前细细审视,抬手在黄忠所部北方五十里外画了一个弧线,这是江北汉军的侦查范围,已接近山陵地带。再远的距离没必要侦查,设立烽火台警戒就好,山陵地带不宜投入过多侦查力量,成本高而受益低。
如果潘璋、丁奉这两支骁锐部队迂回突击,张辽也从武阳关直扑而来,那自己确实危险。
潘璋、丁奉绕路大概有六日路程,而张辽最快三天,甚至昼夜行军两日可到。
难道孙权会和张辽联手袭击自己大营?
还是说会如之前预料那样,张辽会去打黄忠?
张辽手里的魏军东线军团,几乎是这七八年里魏军的常胜军,士气旺盛,战意炽烈。
这样的军队来跟自己碰撞,是张辽糊涂,还是说曹丕糊涂?
张辽能打硬仗,可这一战里,张辽应该只会打顺风仗,不会主动打攻坚战,更不会带着魏军仅存的精锐常胜军来给孙权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