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予回头,一时间空气都凝固了。
一个身穿布衣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顿住脚步,就杵在卿予面前,
他怀抱长琴,铁片遮盖了他右边眼睛,因为此时与她距离太近,白皙的脸上,有些微的尴尬。
卿予舒了一口大气。
原来不是杀手,而是适才夜宴上被她随手一指的那个琴师。
是呀,暴君把少年赐给她了。他遵从皇命,也就不得不跟着她。
卿予有些不好意思,她在这永巷里一瞬间的失控,都被这少年看在眼底了吧?
卿予掏出腰间荷包中的几十枚铜板,悉数递给少年,“你走吧。不必跟着我,自己去谋生路吧。”
他摇摇头,也不去接卿予手中的铜板,只是沉默的站在她跟前。
“你不说话,也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个哑巴。”
“罢了!你若愿意跟着我,就跟着吧。”
卿予说罢,负手往前。
少年这瞎眼,跛脚的模样,讨生活也不会容易。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能混到宫宴上去的?
或许就是个南郭先生罢了。
人前的她,还不忘抬眸欣赏天上那轮皎皎的圆月。
永巷再长,也有尽头。
走过角门,就来到了朱雀街上,因为中秋,长安城里取消了宵禁。
街市上,一夜鱼龙舞,星与灯如昼。
一阵清扬婉约的歌声传来。
“昔君视我,如掌中珠。何意一朝,弃我沟渠?”
街边,一名清丽,瘦弱的女伶,长眉秀面,年约十四五岁,怀抱琵琶,歌喉婉约。
她身旁衣衫落拓的老人,托着一只豁口的小碗,向行人讨钱。
卿予取出瘪瘪的钱袋,把里面的铜板“劈里啪啦”尽数倾倒在老人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