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不记得了,本官又不是七老八十好忘事的年纪!”陈晓木似有所悟,笑道:“本官若没记错,领头的那个老头名字好像是叫做庆奎吧,是个从镖局退休的老镖师!”
佟大彪一听,抱拳便拜,感激道:“庆老爷子是草民恩师,草民年仅七岁的时候,父母就双双死在战乱里,实在是无依无靠,只好靠着讨饭过日子,有一次接连几天没讨到一口饭食,饿昏在路道旁边,当时幸亏遇得师父押镖从此路过,救起了草民,并在得知草民是个孤儿后,决定收草民为徒,在此后的十多年时间里师父不仅教草民读书识字,还将一身武艺尽数传授,犹如草民再生父母!”
听到此处,陈晓木忍不住笑道:“那你以后可得好好孝敬你师父了。”
“那是自然。”佟大彪笑道:“这不,昨天晚上,师父突然派人把我们在家的师兄弟召到家里吃饭。陈大人,您知道他老人家在饭桌上,对我们这些徒弟说了什么话吗?”
陈晓木目光一闪,试探道:“你师父该不会是在夸我吧?”
佟大彪点头,竖起大拇指,赞道:“陈大人,对极了,我师父说,今天他在鸭味馆说了对朝廷大不敬的话,凑巧又被官差给听到了,并被抓到公堂,若不是遇到陈大人这样的好官,明官,恐怕他老人家即使能保住项上的脑袋,也免不了做官府数年的大牢!师父对我们这些徒弟们说,以后若能遇着能为陈大人效劳的机会,决不许藏着掖着,否则让他知道,将被逐出师门!”
陈晓门听完,不禁哈哈笑道:“哈哈,这么说,你师父庆老爷子收了不少徒弟喽!”
“那是!”佟大彪不无自豪道:“我们师兄弟再加一个师姐一个师妹共有十七人,昨晚除了为在镇远镖局当总镖头的大师兄及几个在他手下当镖师的师兄弟,因出门护镖外,凡是在家的徒弟都到师父家吃饭了!”
陈晓木闻言,心里一动,跟着问道:“你大师兄护得可是钱庄的这趟镖?”
“正是。”佟大彪这次一点犹豫都没有,就证实了陈晓木的猜想。接着他又说道:“不过,因这次需要押送的镖银数目太大,大师兄又找了威远和武胜两家镖局与其联合押运,他这样做,虽然要分出去一部分佣金,心里却是踏实了许多!”
陈晓木点点头,正欲再开口询问,刚刚那个叫王权的家丁从门口匆匆过来,对佟大彪道:“佟武师,庆老爷子来了!”
佟大彪听说一愣,不自觉把目光转望到陈晓木身上,陈晓木微笑着揶揄道:“师父来了还不快去迎接,难道就不怕庆老爷子把你逐出师门么?”
“哎,哎!”佟大彪像是做了一个极短的梦醒过来,一迭声应着,拨腿就向银库门外跑去。
他刚到门口,庆奎已经带着孙女庆婉儿从门外走了进来,俩人险些撞个满怀,只不过两个人身手都异常敏捷,当即各往左右一闪,这才险险避开这一撞,不过这样一弄,师徒二人的身形站姿便显得有些狼狈!
庆奎把个老脸一拉,正要训斥徒弟两句,抬眼却看到陈晓木正在笑眯眯看着这边,立马撇下佟大彪,急急赶过来,就要对着陈晓木下拜。
庆奎的这个举动很突然,足实把陈晓木吓一跳,连忙伸手试图将他扶起来,那知这庆奎老头执拗的很,一定要拜,任凭陈晓木使出吃奶的劲都扶不起他来。
无奈他只好苦笑着劝说道:“庆老爷子,你这是何苦呢?现时又不是在公堂,没有那许多规矩可讲。
庆奎睁大眼睛,认真道:“陈大人,您是老夫的救命恩人,老夫见您怎可不拜!”
面对眼前这个固执的老头,陈晓木是真的没撤了,加之他也不想再在这些琐事上浪费时间,只得放手准备让其跪拜完了事,没想到庆奎这老头自己跪拜完了,又招手叫来徒弟佟大彪,孙女庆琬儿,令其过来向陈晓木行跪拜礼,这次可真把陈晓木给惹毛了,本来他作为信息文明时代穿越过来的高级文明人,对古代的这种趴在地上的跪拜礼仪,心里就极为反感,那知这庆老头居然搞起来还没完没了了!
此时陈晓木陡然拉下脸来,眸子冷冷看向庆奎,厉声斥责道:“庆老头,你还有完没完了,谁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只是没犯法而已,若是你真犯了法,我一样抓你判罪不留情!”
像是从春风和煦的暖春,一下子跨进严冬酷寒,陈晓木的突然翻脸,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刚刚,就在一瞬间之前庆奎心里还暖暖的,一瞬间之后心情便如坠冰窟,他实在不明白,是怎么得罪了眼前的这位让自己感激涕零的官爷!
银库里的空气顿时凝结成冰,庆奎的脸色变得煞白,眼神也变得慌乱起来,不敢再正视着陈晓木,眼见现场气氛尴尬起来,陈晓木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以庆奎的岁数,足够当自己的爷爷辈了,于是缓和一下语气,温和地对庆奎说道:“庆老爷子,本官刚刚的口气有些重,这个要请你见谅,不过要你这个年纪足以当我爷爷的老人,动辄给我这个晚辈跪拜,我是真心承受不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