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易站位比较靠前，所以门板啪的一声甩上的同时，鼻尖儿都好像感觉到了门板的颤动。
顿了一下，林知易回头轻飘飘的扫了一眼木妄存，眼睛里意味深长，“应该没事，不用帮忙”
“刚才你说的那个想法很好，有想法就去做，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回去继续试验吧。”
木妄存垂下了目光，看上去好像依旧是平日里那个郁气满身的少年，然而低垂的眉眼掩盖住了眼中翻滚的浓稠的黑沉，满是尖锐的情绪翻滚。
该去做实验的是他？
因为擅自带了人来，所以耽误了一整天时间，一整天下来，实验都没有什么进展，木妄存专门带了数据过来，一方面是催促，另一方面也带有他一些不可说的私心，可是只是匆匆一个照面，林知易让他去做实验？！
该去做实验的应该是老师吧！
因为自己的私事耽误了太多实验时间的老师。
他则可以留下来……
替老师照顾师娘……
“老师不过去实验室了吗？”顿了一会，木妄存又看了眼依旧紧闭的门板，收回了目光，开口问道。
林知易没说话，坐回了办公桌前，把刚才自己看的数据递还给了木妄存。
“数据严谨，猜测合理，心性坚定，勇于尝试，老师相信你光明的前程，大好的前途都在等着你。”林知易微微一笑，斯文温和，就像一个真正期待自己学生能够成就非凡的好老师，“其实正是你这样的性子其实才更加适合科研这条道路，老师期待你在这条道路上走的更远。”
“老师呢？”木妄存接过了记录数据的记录本，好一会儿的忽然抬起了头来，直白的问道，“老师准备在这条道路上停下来了吗？”
“我已经不再年轻了，也没有了年轻人的拼劲，从前为了工作忽略了很多，无论是生活，还是亲人，爱人，朋友，人在每个阶段的精神需求是不一样的，”林知易目光却并不闪躲，透过镜片直直的对上了木妄存的目光。
可能是觉得跟自己的学生说自己太多的私事也不太好，转而又说起了对方，“按照你的进度，明年差不多就可以开始准备毕业了，之后如果准备继续深造，我也可以给你推荐其他老师。”
木妄存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冷，目光更像是北极寒冰，手上的记录本被他攥得几乎要扯破他的一天记录上去的数据，精神就像是一根被拉满了弦的弓，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是紧绷的，再那么一刻，他身上仿佛裹挟了一层浓稠的黑雾，疯狂黑暗又带着绝望和脆弱。
就像是希望在那么一瞬间被掐灭了一样。
“如果我说，我还想继续跟您读博呢？”木妄存嗓音沙哑到了极点，眼睛紧紧的盯住了林知易，他好像在做最后的挣扎，又好像在试探木妄存。
“做老师很累，把你们两个教毕业，老师可能就准备歇一歇了，或许会换一个城市，或者干脆旅居，等到哪天老师真正想要跟你师娘在哪个喜欢的城市定下来的时候，到时候再说职业的问题吧。”林知易摇了摇头，还是那般的温和。
可是木妄存却感觉自己的心头被泼了一盆还带着冰碴子的水，心脏瞬间被冰水冷却，就连浑身上下都是冷的。
星星熄灭了。
不是被遮挡。
不是人为因素。
因为星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