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淳想不通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在他答应听话不乱跑后,陆嘉亦把他放下,牵着他上了楼梯。

    他从没来过礼堂的二楼,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会议室,这间重新设计过布局和家具的会议室保留了那扇通透的玻璃窗,原有的长桌座椅被移走,换成了床、沙发、茶几,窗下种着绿色植物,随意丢置的灰色毛毯柔软地搭在床尾。从陆嘉亦兜里的钥匙来看,这是他和沈锦丞的私人地盘。

    他哭过,脸上的妆和泪水糊成一团,要多丑有多丑。陆嘉亦想来也是看不下去,给了他一包湿巾擦脸。

    安淳乖乖坐在沙发边角,用了五六张纸才把脸擦成能看的模样。他能够听到楼下大厅里观众们雷动的掌声,音响放出的配乐,声贝穿墙而过在他脚地造成微末的震动。那双高跟鞋不方便走路,所以他是踢掉它们提在手里,裸脚走上的台阶。

    “口渴吗?”陆嘉亦问。

    “嗯。”他点头。

    等对方去冰箱拿矿泉水,他脱下了腿上脏兮兮的白丝长袜,揉成团丢到鞋边,裙摆的铃铛又当啷啷的响。陆嘉亦拿来两瓶水放在茶几上,拧开一瓶倒了一半进水杯,再递杯子给他。安淳不做多想地捧着杯子灌了自己两大口水压惊,到这一刻他依然心怀希望,“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陆嘉亦:“不知道,你的事要沈锦丞来决定。”

    他想回家,和沈锦丞有什么关系呢。安淳不理解,他又问:“他来了我就能走了吗?”

    “可能吧。”陆嘉亦事不关己道。

    安淳默数着墙上挂钟秒针旋转的全数,数到楼下舞台换了节目,数到打消了会有人到处找自己的念头,数到第九分钟,沈锦丞终于推门而入,如太阳般带进一阵热风。

    “有水吗,渴死了。”沈锦丞私底下更放纵恣意,甩着因打人而撞得青红破皮的手背,夺过桌上剩的那瓶水,仰头畅饮。喝完把盖子拧回空瓶,将就地坐在茶几边沿,和安淳面对面道:“现在我们来说说你的问题。”

    安淳正襟危坐,一想到这人暴打何冲的可怖样子,手臂的汗毛直竖。“我、我……我只是想洗手。”那抹金色颜料早已干涸在他的掌心。

    “我起初以为你是被迫的,”沈锦丞说,“但今天不是那样,你在配合他。”

    “我错了,我不该配合……我该叫救命……”安淳违心地挑出自己的错误,他露出做错事的羞愧神情,低眼不敢看人,“我应该给你打电话……”

    有什么用呢,有什么用呢,你们也不过是换种方式强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事。

    “乖,知道错了就好。”沈锦丞摸着他的耳朵,捏捏他冰凉的耳垂,“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那男朋友呢?”

    “没有……”

    沈锦丞异想天开道:“那我们当你的男朋友,怎么样?”

    安淳错愕而惶恐地望着他们。

    沈锦丞被他眼睛里散发的恐慌所愉悦,笑容快意,翘起唇角,“放心啦,我们会保护你的。”

    为什么要把想玩弄他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安淳哆嗦着嘴唇说:“那你们不就和何冲一模一样吗。”

    “哪里一样了,我们又不会打你,更不会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