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索了这么久,她还是没有找到灯开关的所在,她不免地叹了口气,心下揣测着想,估计控制灯具的开关设置在门边处吧,但是她现在既看不见又不熟悉路况,很难成功走到门那边。
秋饮边想边弯下了腰,背靠着写字台侧面收拢着双足,坐在了地上铺陈的绵软地毯上。
实诚地讲来,若是此刻坐在这里的不是秋饮,换作除她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在一个自己陌生无比的环境中醒来,四围的一切是奢华精致到让人不得不去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未免也太过真实性的梦之后,产生恐惧、忧虑的情绪也是自然的人之本能,因为这到底不是自己所一睁眼就熟悉的场景,有对未知的茫然与无措,在陌生的场景中是被世界突然孤立了的感觉,没有熟悉的事物给予认同感与归属感,安全感的存在为零。
但秋饮却独立在了这种可能性之外,这主要的适应能力来源于她的所经所历,一个临危不乱,看淡了世事无常这四个字究竟为何以及在事情发生后的下一刻时间段就已经用心接受了自己处境的人,并非说拥有这种心态的人只有她一个,但起码也并不常见。
如果说从她醒来出现在这个陌生无比的地方,没有慌乱过、焦虑过、不安过,那是不现实的回答,当然问这个问题的人也该自我反省,面对墙壁,停止毫无意义的试探。
但是这中间可以存在另一种的说法,那就是如果秋饮她的视野在夜间能依一个人的正常水平发挥,她看得见此刻她所处这个巨大空间概貌的话,那从她的反应与表现去究,她的心态一定能更平和。
然而假设都只是人口中尚且未发生的另一种结果,就拿如今靠在写字桌侧,抵着纳托山榄木桌腿的秋饮来说,现在她就是不亚于一个双目失明的残废,这是纵使天花乱坠上再多托辞都尚且不能去改变的现实。
相似的黑暗她经临过了几回她时好时差的记忆告诉她,印象中自从来到日本这个岛国,前前后后加起来有两回了,算上这一次,她自嘲地笑起,就是三次了。
这跟她最初选择来到这里的初衷彻彻底底违背了,尤其是秋饮忍不住想起了白天下午在她刚从教室出来要下楼梯之前,遇到的一个人。
其实那个人在上次去静冈的行程中就已经偶然撞见了,不过是她回避地躲开了而已。
来自小窗口处吹进来的,散着玫瑰花香气息的夜风渐渐地凉如水,但秋饮却恰恰将心神转到了她嗅出的这股冷香上面,这种味道她似乎并不陌生,跟一个人身上喷洒的香水有些异同,可总体同大于异。
那是
秋饮屏住了呼吸心海中一个人名跃出,但就在一瞬间她同时听见了有门锁转动的声音,不知位于哪处方位的那扇门晃动了,有谁走了进来。
来人迈起的脚步虽然不重,不知是不是因为不想吵醒她的顾虑,但就是有人能从较轻步伐中透出绝对的强硬气场,秋饮此时心中已有了定论。
刚被换上成为装饰着蕾丝面料的欧式圆床上空无一人,有脚步的停顿转而顺势一斜,紧随而下有一道搜寻的目光立刻从客房内逡巡而过后扫向南墙下古典写字桌旁的一小团,埋坐在羊绒地毯上的人。
“你为什么坐在地上”走近、低头,没有灯光的巧致客房内,黑深深一片,他的视力好到了极致。
“因为想看看四月的月亮啊,迹部君,你要一起吗”富丽的室内中,南边的小窗下,有一道轻轻的声音回答起、传出。
迹部景吾对她的回复沉疑了两秒,矜傲的青年单手抄在西裤袋中斜靠在同一张写字桌边。他的卧室在三楼,有一条专门直通他书房的捷道,而从采光最好的图书室走出,需要绕三条走廊才是迹部家客房群分布的所在地域,但那又怎样他迹部景吾不在意多走这点路。
在刚刚审阅完迹部财团高层送过来的几份策划案后,大少爷偏偏排除了书房直通他卧室的专门直径,绕远路走上了二楼,可能因为她是迹部家的第一个娇客,女孩子这种生物,需要他多一些的关照。
呵,他什么时候也需要找借口来为自己的真实目的盖上一顶华丽的绅士帽根本就是庸俗的虚伪,真是太不华丽的自欺欺人行径。他迹部景吾绝不会懦弱地遮掩起自己的感情,属于他迹部景吾的这场爱情战争,那绝对要是他最华丽的一首情调
迹部景吾顺着她伸出手指背朝后面指过去的方向而视,一扇英式几何形的壁窗外面,有一轮清月,“啊嗯,这就算是你最新想到的一个拙劣幌子吗本大爷在你眼中是不是很好唬弄”
秋饮听到他的话后未过多解释误会,轻轻摇了摇头,用着轻柔的语气请求出:“迹部既然知道我看不见,那就请迹部大人替我看看,今晚外面的月亮是弯翘的尖尖,还是圆莹的正正”
尖尖,正正,他险些失笑,怎么不知道原来她说出的话可以这么可爱
“圆正的。”青年顺着她的话配合了她下去说出,边说边倾下了身体。
“原来四月的月亮都是圆的,我原以为地方不一样,看到的圆缺也约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