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文竹?”不知道秋饮小姐大老远从静冈的西伊豆树海那头专门找人寄到这要送给顺仲先生的一盆文竹是有何用意?她向来不会管这等闲事。所以藤原津人实在也想不明白她到底欲何,光单单是一个盆栽,他实在看不出什么。
“竟然是秋饮小姐寄过来的吗?我刚刚去收件的时候看到了收据单,收件人栏上填的是顺仲先生的名字,这文竹是特意送给顺仲老师的吗?那这种植卉是有什么寓意吗?”
“你也识得它?”她听藤原津人说的,他在这方面还了解地清楚。
“没,没有,就是以前有见过这种植物的。”藤原津人解释地说道。
将文竹盆底的一边端稳在了手中,藤原津人跟着秋饮又走了几步路,慢慢地他就有些吃力了起来,不过只有细汗从他脸上流下,他一声未哼。
跟着秋饮将盆栽搬到了休息厅门口时,松下贵彻和秋静早已经进去,门口摆放着两人的鞋子。
秋饮停了下来,藤原津人站在门边过去的侧墙旁,看了眼她已经放下的文竹,“你不送进去吗?”
“就放在那里,应该不需多日,我们也便要回去,到时挪进挪出,诸有不便,安置在这即可。”
藤原津人只好就照秋饮所言的那样,将文竹又往墙边靠拢了些,他不知怎的又道出了一句:“顺仲老师也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吗?”
秋饮听后,摇了摇头,“养花种树,他应该只会百无聊赖,也不是他一定非要钟爱,只是看到了想起一段往事,想着,他应该会愿意回味。”
“那是有关于顺仲老师在中国的联系吗?睹物思人?”藤原津人自我脑补了一点,甚至还想出了一个典故成语。虽然最后一个成语不够那么恰当,但秋饮还是迟疑地点了头。
她的真实用意其实并不如藤原津人所说所想的那样深,不过就是在格迪的后院中看到了一盆文竹,她随口一带而已,格迪就问她要不要一起迁移一盆出来。
她当时想得不多,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大概是她想起小时候在锦里的老屋中,家院中的小木廊台上摆着的一盆盆文竹,每每她望去,文竹长势都已无法用旺盛来形容,那些枝节都已经穿过了镂空的台面间,因为没有人再去料理。
后来有一天,秋饮她从管事婶妇那群人口中听到了,那些文竹是二少爷养着的,自从二少爷离开了家后,家里有人几次打算叫人清理除去,却都被老爷以动工量大、事繁为由推延了,一推再推,到了如今,文竹也以一种不易让人察觉到的迅猛之势长起。
既然就是顺仲他亲自养了的,秋饮想若是带回去一盆给他,这倒也会是一件成人之事,是以她并未拒绝出格迪的好意。
只是也没有什么可以睹物思人的说法,不过秋饮本人却是可以被藤原津人的这一个“睹物思人”一词踩到一些点上。
“我先回去了,你要便进去吧。”将那一盆文竹完整放下后,秋饮就不再多留,藤原津人很快就见她与自己告别,走向了自己客房。
他自是又进入了休息厅,一走进去,就在外面的露天阳台上看到秋静和松下贵彻两人一左一右坐在秋顺仲的旁边。
岁月待顺仲老师很宽容,知道顺仲原来已快将近四十的年纪,可他却还保留着一张奶油后生的脸,时光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不深。
藤原津人甚至忍不住地去想,如果到了如顺仲老师这个一样的年龄段时,他是否又能表现得一如老师那样不显龄呢?不说桃李满天下,身边还能有几个小辈的陪伴?
如果想起这些,藤原津人就忍不住地想要永留在静冈这座县城,让顺仲他们也都留下。
“小子,你过来呀,都已经走了进来做什么还傻站在那里呢?”秋顺仲也注意到了朝他这边看来的一道目光,就回望了过去,然后就见藤原津人傻傻站在原地不知再在苦笑什么东西。
“哦。”
“秋静刚跟我们俩在讲你们旅途中的见闻,不过她还说到雪一有着两个令人心生怪异的家人。说实话,我还是没有搞明白,为什么那户人家明明已经找到了女儿却还是要借住在我们这里?”秋顺仲刚才被秋静拜托着,再一次谈到了她对雪一最关心的地方,而松下贵彻就静坐在旁边静静地不露端倪凝视着秋静,什么话也不说。
“是啊,就是说啊!虽然那户人家被秋饮小姐解释是因为有什么仇家追踪,不想让雪一再处于风险之中,但我也还是觉得奇怪啊!”秋静在旁边添油加醋着道,现在顺仲先生就是她的依靠,她可以将自己的顾虑不再因为秋饮而隐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