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沐似乎没明白,微微侧过头,黑亮的发丝顺着耳廓滑下,瞳孔纯净如鹿,有种孩童的天真。

    这一刻,阿离生出强烈的不舍,但她更清楚地明白,是该走了。

    “就是想起来,以前我不懂事,这么多年你陪着胡闹,我也未道过谢,怪不好意思的。”

    季沐放下手,眼中的光慢慢凝固。

    阿离平静地说:“谢谢你季沐,既然情劫已了,我们不该继续错下去。”

    季沐气息危险,蓄势待发,夜幕似乎暗了一重,他说:“错?”

    阿离点点头:“不对的事情便是错,我们的开始,便是那个不对,季沐你很好,只是我与你,不合适。”

    仙剑爆出嗡鸣,季沐的声音很冷,愈发轻柔:“收回去。”

    阿离却站起身,挺直自己的背:“不。”

    季沐却笑起来,像看到不懂事的孩子,他懒懒靠着树:“那你能去哪,离了我,你活得下去?”

    阿离抿唇。

    季沐的话是事实,没有他的庇护,玲珑阁不会再顾忌,为神农鼎追杀她的人,也将卷土重来。

    但这种嘲弄的轻视,令她舌根发苦,这是她自找的,毕竟是她自己舍弃身份,死皮赖脸爬上季沐的床。

    阿离睫毛微颤,认真道:“你说的对,没关系,我有办法。”

    季沐又笑了下,是觉得这话好玩,但他的猫儿还年轻,性子骄傲天真很正常。

    她有这个资本,他能护住她。

    “手怎么了?”

    阿离将左手藏在身后,意识到无用,便放在身前:“没事,不严重。”

    季沐不容置疑查看,袖子湮灭,露出肿胀的手臂,过了一段时间,伤口青紫发黑,在瓷白的肌上,显得非常可怕。

    他瞪阿离,打开药囊,径直取出个玉瓶,将膏药抹在伤处,“还走不走。”

    走的。

    清凉弥漫开,断断续续的痛缓解,阿离身体放松:“你认识药?”

    季沐不耐:“我们不是第一天认识。”

    阿离凝视他细致的眉眼,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沿着面颊,砸在他手背。

    季沐一顿,用拇指替她擦去泪水:“多大了,还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