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使如此,我决计不可能见到丛霁。

    丛霁……不过是一暴君罢了,见不到便见不到罢。

    我原就不愿见到那暴君。

    偏生此时,一阵足音漫入了他耳中。

    ——是那暴君来了。

    我才不想见那暴君。

    片刻后,他却是情不自禁地浮出水面,游至池畔,一面摆动着鲛尾,一面用自己的下颌磨蹭着丛霁的掌心。

    今日早朝并无要事,是以,不多时便散朝了。

    丛霁见温祈正泅着水,方要作声,近来爱闹脾气,且一日较一日娇气的温祈居然主动到了他面前,还用下颌磨蹭他的掌心。

    他以左手拨开温祈凌乱的额发,方才问道:“你发挥得如何?”

    尚可。温祈甚是苦恼,下一场要考时务策,我却全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丛霁坐下身来,将今年朝堂上下所发生之事粗略地讲了一遍,但他并未对这些事发表自己的意见,以免有舞弊之嫌。

    温祈认真地听罢,才蹙眉道:陛下对于雁州起义的处置怕是并不妥当。

    “若不武力镇压起义,起义便会愈演愈烈,以致于民不聊生,甚至可能会动摇国本。”丛霁对此毫不后悔,“朕并不认为朕应当姑息狮子大开口的暴民,战事一起,便绝无两全之法。”

    确实,两军交战,便是你死我活,倘使丛霁心软些,或许会有更多的青壮年加入起义。

    历史上的起义军但凡到达一定的规模,十之八九会鱼肉百姓,能约束自身者寥寥无几,一旦身处高位便要作威作福。

    温祈思忖一番,又问丛霁:“陛下是如何善后的?”

    丛霁不答,而是道:“朕不知秋闱第三场的五道时务策究竟为何,故而不能再多言,待你考完,朕再告诉你罢。”

    好罢。温祈地望着丛霁,这三日,陛下可想念我?

    丛霁怔了怔,坦白道:“朕这三日夙兴夜寐,无暇想念你。”

    温祈气得直欲一口咬死丛霁,不过丛霁既然夙兴夜寐,便意味着丛霁亦无暇去临幸妃嫔罢?

    他不由眉开眼笑:陛下今日是否得暇?

    “今日并无要事,要批阅的奏折亦不多。”丛霁疑惑地道,“你为何有此问?”

    温祈一手圈住了丛霁的腰身,一手写道:陛下要留宿于丹泉殿么?

    丛霁失笑道:“眼下天光大亮,时辰尚早,你此言像极了争宠的妃嫔,急欲勾引朕与你白日宣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