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过了三天,悦糖心倒是先等到了林溪岑,他半夜翻墙进来的,落地无声,吱吱警醒地爬起来,叫醒了少女。
她睡眼惺忪,困顿地打了个哈欠,面前的男人盯着自己的脖子,神情晦暗不明,她下意识低头,衣襟上的盘扣不知何时开了,露出小片瓷白的肌肤和锁骨,她瞬时脸红,两手交叉在身前挡了,心头起了火:“你有完没完!半夜翻墙进来还上瘾了是不是?”
“我本来想给你报信儿的,可你这态度,”林溪岑饶有兴致地打量她恼火的模样,不知怎么的,看见她这副样子,简直跟吱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越发想逗她。
“什么报信?”悦糖心一个激灵,他能报的信肯定是跟林家有关了,十有八九是林清风吧。
“忘了。”他声音微冷,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冻得猫儿打了个寒颤。
“大半夜地从军政府监狱出来给人报信,劈头就是一句责怪,换我,我也寒心。”吱吱碎碎念道,随后格外狗腿地钻进了他的怀里。
悦糖心:“......”可你盯着我看占便宜了啊!
气氛僵持,悦糖心思量了一番,还是报信比较重要,她暂时压下气恼,轻咳一声打破尴尬,换上一副笑意:“五少爷,我这不是,被吵醒了,没看清嘛,要是知道是你,我肯定出去迎接的。不信你想想上一次,你招呼都没打翻墙进来,我也没说什么,是不是?”她一边说一边安慰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
男人没什么反应,低头抚摸着手边的猫,薄唇紧抿。
一箩筐的好话被无视,她低头撇了撇嘴,被看了皮肤的委屈细小地在胸腔涌动,没了再哄他的耐心,也不多言语,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房间里只有他浅浅的呼吸声,很有韵律。
等了一会儿,她迟迟没等到林溪岑说话,终于从被窝里冒头看过去,那人曲肘撑着脸,面部线条硬朗而瘦削,双目紧闭,浓黑的羽睫呈现最完美的弧线,似乎是睡着了。
“喂。”她轻轻地叫。
黑而亮的眼瞬间睁开,映着月色如水:“怎么?”
“男人还是要记性好一点。”她声音闷闷地。
“我书读得不多,记性也不怎么好。”
“可是,你占了我的便宜!”
“你有什么便宜可占?”男人句句都不肯让,怼得她说不出话来。
悦糖心被他气得胸腔上下起伏,樱唇被咬得发白,可是,他说得好像,没什么问题,她确实没什么便宜,胸前扁平,刚刚被他看到的也没多私密,是穿洋装都会露出来的部位。
见她生气,林溪岑似乎很愉悦,看了看怀表,大发慈悲道:“好了,我的时间不多,林清风找了林清阁要了两位副官,打算把你爹娘抓起来,等你束手就擒。”
这个信倒是报得极为重要,抓她爹娘,悦糖心暗骂林清风卑鄙,爹娘没有自保能力,又确确实实是她的软肋,这一招倒是打蛇打七寸,叫她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少女的眼底有一瞬的迷茫和担忧,随后又恢复如常,似琉璃清透,倒是没那么气了,林溪岑稍稍放心:“有事的话可以去军政府监牢找我。”
他走得很快,还贴心地带上了门,悦糖心再无睡意,她披了衣裳起身,看着不算高的院墙,林溪岑能那么轻松地翻进来,别人也能吧,林清风要是对爹娘起了杀心,她日防夜防都是拦不住的,这里是不能多待了。
她忧心忡忡,一整天都没怎么吃饭,想尽了所有的办法,竟然没一个答案。
爹娘是她最重要的人,所以她想到的所有办法都被自己否决,不忍心离开他们,也不忍心伤害他们。
傍晚忽然下起了雨,先是淅淅沥沥细细密密,逐渐发展成瓢泼大雨,砸断了好几枝桃花,伴随着雷电轰鸣,她担忧地看着阴沉沉的天色,心里生出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