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正全力在和封喧然拼杀,全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个突如其来的怪招偷袭,加上又是被缠住了咽喉命门,当下就被绞得喘不上气来,开始翻着白眼剧烈抽搐,手里的大刀也“哐当”落地,随即“扑通”跪倒在地,双手拼命去扯缠在脖子上的马鞭,憋得面红耳赤、气息奄奄。
钟如沅怕那贼人逃脱,手上再次用力,眼看那贼人要被勒得窒息了,她赶忙大喊着问封喧然:“大叔大叔,要不要留活口啊?我快把他勒死了……”
封喧然已经身受重伤,全凭着一口气勉力撑着和贼人厮杀,此时看见贼人被拉倒在地,他悄悄松了一口气,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连忙敛神凝气,粗喘了几口,靠着银剑的支撑勉强让自己半跪在地。
听到钟如沅的问话,封喧然才重提气力站起,走上前去,一个手刀劈在还在挣扎的黑衣人后颈,把他打晕过去,然后挥手示意钟如沅快松了鞭子,留下活口。
钟如沅这才松手,解下鞭子,正要回身得意去求夸,一转眼,却见封喧然已经脸色惨白,再次支撑不住半跪在地,身上的鲜血已经浸透了他的衣服,整个人都在轻微颤抖。
“喂,大叔……”
钟如沅忙扑上去扶住封喧然,触手之处,皆是从他身上流出的殷红可怖的温热鲜血。
钟如沅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一时也吓得蒙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又害怕又心疼,把封喧然慢慢放倒在地,又手忙脚乱地在他怀里摸昨日剩下的伤药。
不知怎的,心中撕疼、鼻子酸痛,眼泪立刻就簌簌地流了下来。
“别哭……记住我的话,把赤瑞草,交给我的随从……”
封喧然瘫倒在地,眼神涣散,气息奄奄,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拉住钟如沅的衣袖,开口却还是在交代赤瑞草的事。
“大叔你先别说话,我给你找药、给你包扎,你不会有事的……”
钟如沅双手哆嗦着,打开已经被鲜血浸透了包袱的药袋,把里面的瓶瓶罐罐全部倒出,笨拙又慌乱地分辨着这些药该怎么用。
越急越乱,眼泪越发不争气地模糊了视线。
“对不起大叔,我不该乱跑的,我要是不乱跑……”钟如沅终于找出了止血的药瓶,一边扯开封喧然的衣物把伤药撒上去,一边拼命自责着,哭得抽抽噎噎。
正在这时,大路上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又是一阵骚动,几个尚能走动的百姓赶忙跑上大道去看,见这次的来人皆穿着寻常百姓的衣物,这才稍稍放下下心来。
待马蹄声近了,钟如沅抬头一看,原来是封家的几个随从赶来了。
她立刻如见了救星般大喊起来:“封大叔在这里,你们快来救救他,他流了好多血……”
几个随从看见封喧然躺在地上,顿时脸色大变,二话不说纷纷跳下马来,也不多问,冷静利落地从身上掏出各种伤药,几人配合默契地快速给封喧然处理伤口。
钟如沅帮不上什么忙,就乖乖地躲开一点,这才有空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泪珠,心如被在油锅里滚过一般刺痛,瘫坐在地,自责不已。
自己真是太任性了。
要不是自己偷跑,封大叔这会儿应该在城中客栈里安心养着旧伤,又怎么会带着伤奔走了一夜,还再次遇上那几个黑衣贼人,再次被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