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奴看着他们俩的眼神,简直像是将儿媳妇与姘头捉奸在床的公公,燃烧起汹涌澎湃的怒火来。
就差来一句“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于观真:“……”
于观真忽然很想从这间客栈出去,去吃空原无哀的钱袋,吃清汤面,吃炒栗子,他想如果自己这会儿跟赤霞女故意演一番柔情蜜意,对面的丑奴说不定能气得当场脑中风,然而他更想跟崔嵬这么做,于是只好装聋作哑,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明明赤霞女是崔嵬的绯闻女友,自己则是他的正牌男友,现在发生了修罗场居然跟他毫无关系?!
于观真感到匪夷所思。
实际上,这甚至跟他也没有什么关系。
“且慢。”于观真最终还是决定避开这个修罗场的问题,他拦住了正欲行动的赤霞女,客栈里的火早已随着食客的消灭而失踪,看来这种火毒对人虽有奇效,但对上物件却远不如明火,要不是地上的灰烬还没消散,简直如同一场令人反感的噩梦,慢条斯理道,“赤霞姑娘,你认为他比我二人的修为如何?”
赤霞女愤愤道:“自是远远不如了,莫说你我联手,纵然只是对上我,也难有胜算。”
“那这么说来,按常理他本该挟持这些凡人为筹码,免得死在你我手下,否则我们若在此地杀他,恐怕谁也不知道。”于观真神态自若,“更何况,你难道不好奇他冒险来此到底要说什么吗?”
九幽君与缥缈主人有交情,之前能从大巫祝身上得到些线索,也许九幽也可以。
赤霞女听得直皱眉头,不过她确实认为于观真说的有道理,便重新收起剑。
丑奴眯起眼睛,从衣袍下爬动出来一只冰蛛,很快攀到了脸庞上,吸食起他脸上那些如同岩浆般的血液来,冰蛛蓝青色的身体很快变作鲜红之色,他抬起手来,那冰蛛就趴在他手上休憩,偶尔喷出口炎气来,显得温顺无比。
“好蛛儿。”丑奴的脸稍微稳定下来,总算只是丑,而不是惊悚恐怖了,他伸手抚摸了它一会儿,赞赏般地看了看于观真道,“普天之下能将自己的利益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的人确实不多见,想来莫离愁体内的火毒一定令你焦头烂额。”
赤霞女瞪大了眼睛:“什么?!”
“如果这就是你要说的话,那我并不想听。”于观真将手搭在了赤霞女的肩膀上,暗示性地捏了捏,眉毛都未动些许,“我有五个徒弟,死一个也许有点舍不得,可毕竟还有四个,倒是你,有想好如何面对我的怒火吗?”
这是丑奴始料未及的,他脸色顿时一变:“分明是你先不守信用!”
“粗蛮。”于观真淡淡道,“我已是这样的名声,难道还在乎多一个不讲信用么?钱货两讫,人情债确实难还,不过只要我不在乎,不怕丢脸,就可以当人情根本不存在。更何况纵然你四处去说,也未必会有人信。”
丑奴看上去一脸放空,显然始料未及。
赤霞女已经被于观真的无耻震惊得一塌糊涂,她木讷地站了片刻,深深吸一口气,最终脱开了于观真在自己肩头的手,长剑指向丑奴,怒喝道:“你在莫离愁身上下了火毒!”
这会儿看上去松了一口气的人居然是丑奴,他点点头道:“不错。”
事情不算明朗,不过很清晰,剑阁关了九幽君一个无期徒刑,他与缥缈主人交好,丑奴便在机会成熟时来找缥缈主人帮忙。可惜里头换了个芯,于观真尚且自顾不暇,自然没有功夫理会外交,丑奴便在莫离愁身上下了火毒以示警告,
“你安心得太早了。”于观真从赤霞女身后走出,挑开了她的长剑,“我建议你还是把话说清楚为好,否则要想在我手底下逃命,未必是件容易的事。”
赤霞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重复了一遍:“你没听见吗?莫离愁中了火毒。”
于观真面不改色:“我知道,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