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
“看懂了?”
“懂了。”
看懂才能进,进吧。
一台台手推车,艰难的往道路两旁的山坡上推。难民们的手推车是不能随处乱停的,至少不能停在帐篷前挡路。
宋里正张罗道:“快摸摸,有娃子发热的没?有赶紧说,我这有醒脑丸,先喂上一粒。”
田喜发顶替牙疼的宋福生,也安排道:“咱们指定得分成两伙去摸脉打粥,得有人留在这看车。”
郭家老大嗓门极大回了句:“先婆娘娃子们吧,福生兄弟你带他们,我们这些人能等。”
大概是这嗓门有点太大,排号打粥那面也听见了,队伍里有人激动喊道:“子帧兄,子帧兄!”
宋福生眯眼望过去,哎呀,这是认识人啊,老乡见老乡。
赶紧安排田喜发带大家伙先去排队,他得去叙叙旧,顺便探听一下消息。没看那位老友都混到第二步打上粥了嘛,可见比他们来的早,或许能了解的多。
到了近前,宋福生抱拳:“哲发兄,可安好?”
以前和宋福生一起教书的王哲发,此时棍子一个、身穿破棉袄一件,手上的一叠碗全是有豁口的。
他以袖掩面,一副有辱斯文的模样。
钱佩英问女儿:“你爹咋又成子帧了呢。”
“我爹的字呗。大名宋福生,字子帧。”
“他俩在那说啥呢,你一句我一句的,我都有点听不懂,太能拽文。”
宋茯苓用大白话告诉她妈:那人好像是说,他一个读书人,本该为社会多做贡献,现在却沦落到讨饭,无颜见江东父老。完了我爹说,哎呀,大环境如此嘛,又不赖咱们,你没必要害臊。
钱佩英紧皱眉头瞪女儿,很是嫌弃女儿的语气过于轻快:“茯苓啊,你咋不知犯愁呢,你爹现在看你就上火。”
宋茯苓疑惑道:“我怎么不犯愁了,我一直在思考怎么往酌情上靠拢。也不知得送礼送多少。”
与此同时,宋福生也在向老友打听。
王哲发小道消息一顿传播,和宋福生窃窃私语:
听说,送百两以上会酌情,你有百两吗?百两要么是现银,要么是二京十几省能通兑的银票。好多人的银票,到了这,没用了。这不给通兑,废了!
宋福生:他?他没有,他就是想卖洋酒香烟大花瓶,也得先让他进城啊。
“那你呢,哲发兄,咱兄弟二人充徭役不能够,但,唉,难道就认了做军户?子女世世代代做军户,永无翻身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