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瑞知道金昌兴指的是铜价,就说“今年以来市场上的销售是很低迷,可要是说在目前这个位置上还要下跌1万元,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郑国瑞是金昌兴的心腹之一,他整天围着金昌兴转,要是论在官场上的机灵劲儿,他比马天明更精明。
他明明知道以李欣的眼光和能力,做出这样的判断绝不会是空穴来风。可是在官场上善于明哲保身、左右逢源的他也知道金昌兴最忌讳的就是铜价下跌。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说金昌兴最不愿意听的话呢?
他这个人有一种本事,心里想的是一套,嘴上说的却是另外一套,而且从来不会觉得别扭。
刘中舟当董事长的时候,他就是刘中舟眼里的得力干将,现在金昌兴是董事长,他依然是金昌兴的得力干将。能在势如水火的两任董事长眼里都是红人,靠的就是这种想一套说一套的本事。
就说刚才金昌兴问他的那个问题,其实他心里觉得李欣说的有道理,铜价将来很有可能会下跌,可是当着金昌兴的面,他却不愿意引火烧身。他上下嘴皮一碰,就说出了和他心里的想法完全不同的意见。
要是他心里想的和嘴里说的是一样,那他也用不着费劲儿把李欣和马天明在办公室里的谈话偷偷地反映给金昌兴了。
狡猾的他知道,自己心里想说的话现在都已经通过马天明和李欣的嘴说出来了,自己完全没有必要跟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
自己要是和李欣、马天明站在一起的话,不论将来他俩是对是错,自己都没有好果子吃。可要是自己选择跟金昌兴站在一起的话,将来对了自己有功劳,要是错了板子也绝对打不到自己身上,天塌下来有金昌兴这个董事长顶着呢。
金昌兴说“就是啊,现在6万元一吨的铜价不算高啊。”
郑国瑞听着金昌兴这句话像是自言自语,就没接他的茬,转而告辞说“董事长您先忙,我出去了。”
他担心的是金昌兴会一直就这个问题跟他探讨个没完,到那时候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所以他就借故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他知道现在该操心想对策的应该是金昌兴,自己犯不着掺合在里面。
马天明从金昌兴的办公室出来后,路过李欣办公室门前时,他低着头一闪而过,眼睛都没往里面看一眼,就怕李欣注意到他。
在进金昌兴办公室之前,他和李欣聊得正在兴头上。如果金昌兴找他进去是为别的事儿,说不定他出来后还会继续进李欣的办公室跟他接着聊。可是有了刚才在金昌兴办公室里的那一番对话之后,现在的他不知怎的在心理上没有了面对李欣的勇气。
再加上自己手里那批货亏损的事情现在已经被金昌兴知道了,眼前他要做的事情就是赶紧想法子解决这个问题,就像金昌兴最后说的那句话一样,千万不能出大的纰漏。不然的话,今后自己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所以他现在也没有心思去打听李欣到底会在什么价位做空期货铜了,他顺着走廊一溜烟地跑到楼下自己办公室思考对策去了。
他盯着电脑屏幕想了一下午,糖价未来到底是会大幅上涨还是会大幅下跌?他现在也没有了准主意,可是他坚信一点自己的运气不至于那么差吧,现在这个价位跟自己的成本价就相差几十元,未来这么长的时间内,不信就等不到保本离场的机会!
有金昌兴那句不许出纰漏的话放在前面,马天明心理上的压力越发沉重了。
马天明坚信自己的运气不会差,可是市场偏偏就不给他这个面子。
6月20号是星期五,糖价收了一根小的十字星,价位收在了3926元。
6月23号是星期一,糖价又收出了一根小阴线,最低价格收在了3914元。
如果是期货交易经验非常丰富的人,从这样的走势图上应该能看得出来后面的走势有些不妙。
即使自己看不出来,听了李欣形容的那句回光返照的话之后,也应该有所警觉的。
可是马天明没有很丰富的期货交易经验,自己没有能力识别这样的技术形态,再加上他那种抱着拼死一搏,赌自己运气不会差的赌徒心态,根本就不相信近期的行情会对自己不利。
6月24号,糖价一开盘就以3900元的价格跳空低开,然后在这个价格附近来回拉锯了整整半个小时,到9:30的时候,糖价从3896元迅速来了一波30个点的快速下跌,短短4分钟之内,价格就跌到了3861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