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柳妃下葬结束,宫中又恢复了往日平静。
柳太后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失去了两个亲人,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来,她那双凌厉的眼睛失去了光彩,反而变得柔和起来。她很少再召人去长春宫,同样的,她也很少再出长春宫。
似乎,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在柳太后的生命中激起一点波澜。
秋日的早晨已经变得凉爽,花若今坐在廊下看着树上小鸟上下跳跃着打发时间,就看到安声领着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
“娘娘,人领来了。”安声说道。
小宫女拎着包袱怯怯地走上前,跪地道:“奴婢小蔓谢娘娘救命之恩。”
“起来吧。”花若今见她长得颇为喜庆:“你先跟着安意,等过了这阵子,你若是有想去的地方,就跟她说。”
“奴婢愿意终身侍奉娘娘。”小蔓见花若今不打算留下她,忙磕头表忠心道。
“终身?”花若今喃喃道,下面小蔓听见了,又重复一遍道:“是的,娘娘,奴婢愿意终身侍奉娘娘。”
“你先下去吧。”
小蔓又磕了一个头,才跟在一个小宫女的身后去耳房安置,花若今看着她的背影绕过小桥亭阁,忽然道:“说起来你们年纪也不小了。”
安声闻声知意,立马接道:“娘娘您知道的,奴婢这辈子就是想跟着娘娘身边。”
“可是我还是想着你们能有个知心人,这宫中的日子枯燥无聊又暗藏杀机,我不想你们也一辈子耗在这里。”花若今看向树梢,树顶的黄叶在秋风的吹拂下左右摇摆,最终微不见声地从枝头断裂,随着秋风打着旋儿落在地上。
“娘娘倒也不必急着打发了我们,还是先将安月指给韩太医吧。”安意促狭道:“她啊,如今都恨不得在太医院当差了。”
花若今扑哧笑了:“你就趁着她不在编排她吧,看她回来不拧你的嘴。”
“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裴圻白下了朝就带着杜公公来了椒西宫。
花若今见他来了顿了一顿,才起身上前行礼,裴圻白扶住她,笑道:“在笑什么呢?”花若今没应声,站在那好似没听见一般,她身后安声忙笑道:“回皇上,娘娘在说要给安月选个好人家呢。”
“哦,”裴圻白笑着看向花若今,“不知阿若看中的是那个好儿郎,若是合适朕也凑个热闹,拟旨给他们赐婚。”
“这种事情自然要他们情投意合才行,若是胡乱赐婚到时候成了一对怨偶,岂不是罪过。”花若今淡淡道。
裴圻白低头看她,“怎么还在生气呢?”
“皇上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花若今转身回殿:“明明是皇上生了臣妾的气,如今反倒诬陷起人了。”
裴圻白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跟着她进殿:“好了,都是朕的错,是朕一时之气,牵连了你。”说着抱住花若今,轻声道:“别生气了好不好?”
花若今的脸贴在他的龙袍上,龙绣图纹硌的她脸疼,她不安的动了动,却被裴圻白抱的更紧了。
“皇上怎么了?”花若今瓮声瓮气道。
裴圻白放开她,盯着她笑道:“无事,就是好像好久没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