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生生、水灵灵的女儿家,眨巴着那双讨喜的桃花眼看着你,眼中满是对你的关切之情,饶是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忍不住动容,更别提那刀子嘴豆腐的俏丫鬟拂柳了。
拂柳果断原谅了赵宝瑶。
同主仆地位之别无关,纯粹是因为珍视赵宝瑶对她的这番情谊,这姑娘气人的时候是真让人恨不能把她好好教训她一顿,可是讨巧撒娇的时候也是真让人想把心都掏出来给她。
好在,她很少作妖。
“我能有什么事儿!”拂柳看向赵宝瑶道,“我只是替你不平罢了。”
“往日里,她来侯府,哪次见面不是四妹妹长四妹妹短的,拿了姑娘不知多少好东西,口口声声说害怕因着长辈恩怨而同你和二姑娘生分,可是你看现在呢?!”拂柳咬牙道,“这哪里还是姐妹叙旧了,分明是宫妃接见大臣之女,这还没进宫呢,倒先摆起娘娘款了,什么玩意儿!”
“好姐姐,你且息息怒”见拂柳那胸脯因生气起伏得厉害,赵宝瑶忙劝道,“这次不是,下次见面可不就是宫妃接见臣女了吗,权当是预演一遍好了,也免得以后宫里再见时,错了规矩被人拿了把柄。”
“那她也得有那个命封妃!”拂柳越想越气,“偏你脾气好,让人欺负到头上都忍下了,再这么下去,这府里是个人都敢踩你一脚,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我性子好?”赵宝瑶噗嗤一笑,“你这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哪里是性子好,我分明是懒得再将感情寄托在她们身上罢了。”
“恨由爱生,姐姐之所以会气,全是因着咱们曾同慧姐姐交情匪浅,所以在亲眼见到她的变化时,会受不住,我却是早就经过这一遭,对她们无怨忘情了。”说着,赵宝瑶替拂柳掖了掖被子,“现在想来,慧姐姐也挺不容易的,那宫里血雨腥风就没停过,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她身负家族众望,规矩是丝毫不容有差的。”
“可是再守规矩也不能把感情给守没了啊,”拂柳蹙眉道,“便是那再知礼懂进退不过的贵妃娘娘,我见她同亲人叙旧也是亲亲热热真情流露却不错丝毫规矩,怎么到了她那里就只有守规矩了呢!”
“好姐姐,”见拂柳越说越激动,赵宝瑶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唇上道,“你这是嫌自己活得太舒坦了非要给自己添堵找罪受吗?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也不一定会有多少交集的人,何必再对她投入感情呢?”
“还有,以后也莫在提什么拿走我的好东西这种话了。东西给她,我是心甘情愿的,更何况慧姐姐也有还礼,虽说因着何家家境不及侯府,还礼的价格及不上送的,可却是极贴心的,那心意是实打实的,又怎能一笔抹杀掉。”说着,赵宝瑶打了个哈欠,“睡吧,明儿还得跟着伯母大嫂她们学习主持中馈呢,这才是头等大事儿。”
“唉……”拂柳叹息,“这人心,怎么就变得这么快呢。”
同一时间
“我只搞不懂,你怎么就钻牛角尖里出不来了。”支走了所有下人后,吴夫人对站在身前的赵宝琪道,“她是你祖父带大的,这老爷子走了她心里不好受茹素又怎么了?那丫头又不是任性妄为只图自己快活不管别人死活的,为什么会装病捣鼓出个什么道长来?还不是为了堵别人的嘴,给咱们台阶下,别人都顺势下了,偏你,非要一脚把那台阶铲翻,现在好了,姐妹不像姐妹,到似仇人一般,她不舒服了让你伯父他们知道了,你又能落下什么好儿?!”
婆婆也好,女儿也罢,怎么脑子就那么轴,整日里不是惦记着辖制大房二房把人家踩脚底下,就是想着抬高三房。道行又没人家高偏还不认命,好好的日子不愿过,非得把这府里折腾得乌烟瘴气,本来能跟着大房吃肉,现在好了,人家连口汤都不一定愿意给。
“我就是气不过!”被吴夫人一说,赵宝琪那驴脾气也上来了,“天底下只有她赵宝瑶孝顺?”
“都夸那赵宝瑶同祖父情深,为祖父茹素三年,好似我们薄情不孝一般。父亲因着祖父西去哀恸过度,瘦到脱了形时怎么没见他们夸?偏只嚷嚷着四十九天过后他喝了一大碗人参乌鸡汤,也不想想,就凭父亲当时的状态,这要是没那人参汤指不定早随着祖父去了!”说到伤心处,赵宝琪泪如雨下,万般委屈流露出来。
“儿啊!”吴夫人长叹一声,“哪是没人夸你父亲,分明是你不过心罢了。”
她这女儿,到底还是被教坏了。
“你也不必提你父亲,他要是觉得委屈了便让他自己提出来论个分明,更不必拿他来比四丫头,你老子孝顺不代表你就孝顺。我只问你,你经史子集圣贤之书读到了哪里?先贤智慧丝毫没领会不说,别人挑唆两句便巴巴上了套恶了自己姐妹,你羞是不羞?”吴夫人一拍桌子,怒道,“诡辩之道倒是学了个十成十,混淆重点的本事倒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呐!”
“娘!”赵宝瑶哭道,“字字句句如利刃剐心,难不成母亲竟厌弃女儿至此?非要将女儿贬至泥潭里才肯罢休!”
“厌你?”吴夫人哽咽道,“我若不是你娘,你若不是我女儿,我连话都懒得同你说上一句!”
“母亲知道,你委屈,可是琪儿——”踉跄着走到赵宝琪身边,吴夫人颤抖着搂住女儿,“放过自己吧,也放过宝瑶,娘知道你受了委屈,娘也不拿什么姐姐妹妹谦让那套来劝你,娘只同你说,别再得罪你伯父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