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殊还没怎么的呢,那鬼一听到罗浮街道办几个字,顿时来了精神,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青天大老爷,你们总算来啦!小民冤枉啊~~~~~”仔细听,尾音里还带着点颤巍巍的戏腔。
游殊:“……”
什么情况!
那鬼哭道:“小民新死就收到了街道办发来的信息,按理自然要去报道的,只是小民死的冤枉,心有不甘啊~~~”
哭着哭着,眼珠子啪啪两声掉下来,他也不介意,睁着两个冒黑气的眼洞继续哭。
!!!
游殊惊的差点跳殷爻背上去。
殷爻被那贴上来的温热弄得一阵不自在,朝地上斥道:“好好说话!做那副鬼样子吓唬谁!”
那鬼一噤,捡起眼珠子装好,老老实实不敢造次了。
游殊狐假虎威:“我问,你说,不许再号丧。”
那鬼乖乖点头。
游殊:“我问你,你有什么冤情,可是被人害死的?”
那鬼先是摇摇头,紧接着又点点头。
游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摇头又点头是什么意思!”
那鬼又要哭,被游殊一瞪,收了声,字正腔圆道:“我是个农民工,是来海陵打工的,好不容易这栋楼建好了,年底老板也爽快发了工资,已经买好了火车票打算回家过年的——”
原来这鬼叫高长江,生前在这片建筑地做小工,打地基的时候他就扛泥,砌墙的时候他就搅沙搬砖,等大楼建的差不离了,他又揽了钻墙打眼吊顶的活儿,反正他没啥技术,也没啥志向,平日里工头让干啥干啥。
临近年关的一天,不少包工头都把人解散回家过年了,高长江他们工头也早早把钱发到了工人手里,鉴于高长江一年的吃苦耐劳,工头还自掏腰包给他补贴了几百车票,承诺干完这一天的活就放他们回去过年。
就是这一天,高长江正钻在电梯井里打眼。
材料商曹玉龙带着俩工人来向施工方结钱,几个人走过电梯井的时候,曹玉龙尿急,解开裤子就往电梯井里滋了一泡。
高长江不防被淋了一头尿,气的直接跳脚大骂。
他气上了头,忘了半个身子正沿空,明天就要放假,他今天松懈了没系安全带,头重脚轻就摔了下去。
他站脚的铁梯位于大楼七层,等曹玉龙几个听到动静跑去看的时候,高长江半边脖子耷着,人早已经断了气。
曹玉龙吓个半死,又怕担责任,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伙同两个工人一块把高长江的遗体砌在这一层的墙体结构里了。
第二天,高长江没有出现,工头以为他工资到手就悄摸溜班了,认为自己的信任被辜负了,气得不行。
他想着高长江既然是这个品相,第二年开春再往出喊人的时候就刻意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