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直到回到家,这期间都没人再说过一句话。
贺猗把车停在停车位后,刚准备起身,胳膊就被人给握住了,他借着夜色下的路灯看清了傅时靖的神情,皱眉道:“干什么?”
傅时靖看着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只是淡然问他,“你家住几楼?”
“什么?六楼啊。”贺猗刚说完,神情一凛。
转眼间,傅时靖就已经抢在他开门下车前,一把拉开后车门,动作野蛮地把躺在车后座上的裴双意给抱了出来。
贺猗见状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隔车指着傅时靖,怒道:“你他妈又想干什么?你把人给我放下!”
傅时靖也不看他,冷哼了一声,毫不费力地直接抱着裴双意大步往楼层走去,剩下贺猗在后面撵。
裴双意刚做完手术,这会儿打着钢板的那只腿完全被吊在半空中,傅时靖本来就看不惯他,自然也不会照顾到他的感受,他忍了没一会儿,额头上就被颠簸出了一层细汗,却还不忘抬头看向傅时靖,声音很轻的笑了一声,“傅总这人还真是有趣,明明那么恶心我,却还要主动过来抱我。”
傅时靖径自抱着他上楼,闻言冷哼了一声,“就你也配被贺猗抱?你要再跟老子废话,信不信一会儿我就把你从楼上扔下去,让你尝尝全身粉碎性骨折的滋味儿怎么样?”
“……”
裴双意不说话了,一直等着到了六楼,贺猗这时也气喘吁吁地撵了上来,原本怒火攻心的情绪在看清楼上安安分分抱着人站着的傅时靖后,瞬间消下去了一半,他脸色僵硬地走了过去,扫了一眼裴双意的脸色,“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傅时靖微微一笑,答非所问,“快开门。”
这栋楼是独栋的老式家属楼,因为结构问题,这些年也一直没有安装电梯,平日里上下六楼,贺猗倒是习惯了,但是让他这会儿抱着一个好歹也是一米七几的男生,一口气爬六楼,他可能会累死在半道上,毕竟原著贱受这体格也才一百二十多斤,又没练过臂力,连提桶几十升的水都费劲。
他原本以为在医院那会儿,傅时靖会跟他发脾气,谁知道这人什么也没说,就只是要死缠着他回家。
现在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他已经没精力再跟傅时靖继续耗下去了,反正他早晚也是要搬离这个地方,傅狗以后要是想上门堵他,找不到他人后自然也会放弃。
进了门后,傅时靖直接把裴双意往沙发上一扔,坐在一旁就不肯动了,接着又跟个大爷似得四处环顾了一圈,然后把目光落在了贺猗身上,散漫道:“我想喝水。”
“桌上有。”贺猗懒得看他,径自朝裴双意走了过去,伸手就准备将人抱回卧室。
傅时靖一看,又坐不住了,“你不碰他会死啊。”
“你最好少说两句,不然一会儿你就给我滚出去。”
贺猗晲了他一眼,威胁的意思显而易见,他伸手将裴双意轻手轻脚地抱回了另一间客房。
这间客房原先是张媛丽住过的,不过自从媛丽姐走后,他就把房间给收拾了出来,偶尔留给裴双意歇息用,本来以为只是暂住,谁知道这下,可能真的要一直久住下去了。
替裴双意将伤处安置好后,贺猗才坐下来低声道:“何姐说工作后续会给你安排好,你现在先在我这儿安心养伤,别的就别多想了,行么?”
“嗯。”裴双意点了点头,接着目光又看了一眼门外,小声道:“那傅总他现在怎么办?”
“他?”贺猗现在一提他就头疼,“他暂时不管,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一觉,天亮了我再……”
剩下的话他还没说完,就听见傅时靖在客厅外不停喊他的名字,贺猗手指陡然攥紧,裴双意下意识看了一眼,有些不安道:“贺先生要不你先去安顿傅总吧,先别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