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也是睡不着,玩具都没意思,就过来和阿姐说说话,真是羡慕阿姐,随时都可以出去外面看看玩玩,朕就只能困在深宫。”萧霁景的脸上显出淡淡的落寞,脸上的稚气消退,嘴唇上有一圈淡淡的须青,他在沈七七没有发觉的时间里长大了很多,沈七七觉得自己要用审视的眼光来面对萧霁景,他不是沈七七脑海里根深蒂固的孩子了。
他一向都是贪玩成性,出于责任和自觉,对墨炎交代的任务也是认真完成,可也没有人问过他,是不是愿意做这个皇帝,在茶馆里听到茶客的对话,她心里一动,觉得需要和萧霁景进行一次认真的谈话,此时正是机会。
“月灵,你和小桂子去御膳房把我们的晚膳端来,我要和皇上用膳。”沈七七支开月灵和小桂子,虽然两个人是她和萧霁景的心腹侍从,她还是想只和萧霁景推心置腹谈一次。
“阿姐,你今天出去见到什么好玩的?”萧霁景不知道沈七七的用意,他放下画本,兴致勃勃地等着沈七七说出奇闻异事,他在宫中的生活极为枯燥,沈七七为他推开了另外一扇窗,他从沈七七的口中知道了民间很多事。
“我没有去找好玩的,皇上,如今我用阿姐的身份问你,你是怎么看墨炎的?”沈七七的话打散萧霁景脸上的笑,他神情有点古怪,沈七七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阿姐,怎么了?”萧霁景的表情变得复杂,墨炎是他的老师,也是他眼下要依靠的人,他对墨炎的认知太复杂了。
“皇上,你觉得墨炎,是不是想夺你的皇位?”沈七七不想浪费时间,她也不想文绉绉地和萧霁景绕圈子,干脆把话说明了。萧霁景的脸色变了。
“阿姐,此话从何而起,墨炎应该不会想夺朕的皇位。”萧霁景的话模棱两可,让沈七七更加肯定民间的传言,其实萧霁景也觉得墨炎有夺位之心。
“你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对不对?你相信墨炎是不会谋反的,是不是?”沈七七希望能从萧霁景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可萧霁景的神情却让沈七七心情忐忑。
“阿姐,墨炎是否有谋反之心,朕还真说不准,他一向对朕要求极为严格,朕也不知道他对朕是不是真心。”萧霁景难得正经严肃和沈七七说话,沈七七也认真听萧霁景说下去,他接下来说的话使沈七七几乎要停止呼吸。
“阿姐,如今朕和你最为亲近,朕也把朕藏在心底的事告诉你,朕相信你不会告诉任何人,父皇早就知道墨炎的真实身份,可墨炎实在是奇才,没人能比得上他,父皇为了朕着想,在赐封墨炎为摄政王的同时也让墨炎服下毒药,要保住性命,就要从朕这里定期拿到解药,多年以来,朕和墨炎相安无事,可墨炎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朕不知道。”
萧霁景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不想与墨炎为敌,可他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取代墨炎掌政。
“如今宣阳国分明就是在逼宫,朕今日也问了户部,不说我们欠了宣阳国三年的货品去了哪里,就是白桦的亲事,宣阳国开出的嫁妆已经够多了,我们还要是他们的两倍,国库就算能拿得出来,往后几年怎么办?墨炎就算执政能力再强,也不能凭空变出银子。”
萧霁景笑了笑,沈七七觉得他的笑里有一丝凄凉,她等着萧霁景继续说下去。
“父皇给朕留下的是烂摊子,墨炎好本事,这些年扭转了局面,可以前浪费的钱,也不是一时一会就能要回来,特别是云中的事,也用了不少的银子,可那是用在百姓工事上,也不能说不好,阿姐,如今就算命天月各地都凑足银子,不知道宣阳国会不会又坐地起价,又出什么难题来刁难我们。”
萧霁景望着沈七七,少年的面容有着中年的忧愁,他记得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的责任,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墨炎,他还懂得自己思考问题。而沈七七心里想的却是十五天以后万一查不到结果,又无法凑足给宣阳国的聘礼的后果。
“皇上,如果真的查不到结果,又凑不足银子,会怎样?”沈七七试探着问道,萧霁景能想到这么全面,一定把结果都想到了。
“宣阳国其实一直都想吞并我们天月,我们两国的先祖都想吞了对方的国土,可中间不是宣阳国强大一点就是天月国强大一点,都是无法一时吞并,后来我们的祖父,据说一举擒获了宣阳国的皇帝,宣阳国为了换回皇上,就交给我们三座城池,换回了他们的皇上。”
“三座城池的位置还是资源一定很重要?”沈七七追问,只有三座城池就换回一个皇帝,城池的地位不容小觑,萧霁景对沈七七笑笑。
“阿姐也知道啊?三座城池是两个国家中最好最富裕的城池,位于宣阳国和天月国的交交界,天月三分之一的税收都是来自这三座城池,阿姐你说重要不重要?”这些事情都是萧霁景从小就要熟知的。
“要是真的从别人抢来的,还给别人也应该的。”沈七七用现代人的思维来看待这个问题,抢了别人的东西,当然应该归还。
“阿姐,你说什么呢,这三座城池,说是宣阳国的也行,说是天月的也行,反正先祖流传下来的问题,一直都难以真正厘清,只是这三座城池就成为了一种象征,握在哪国的手里,哪国就更强一点,你明白了吗?”萧霁景尽量用沈七七能听明白的方式告诉沈七七,沈七七当然明白了,在古代,面子是最重要的。
“要是查不到结果,又无法凑足银子,就只能把三座城池给了他们,朕这个皇帝也算是做到头了。”萧霁景手肘撑在大腿上,无奈又不忿,他始终没有说出沈七七以为会说的话,只是紧皱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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