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顾婆子有些疑惑。
“娘,您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到昭儿的时候?”
顾婆子想起了当年她命悬一线被沈昭救起的场景,还有顾全死亡的画面,不由得点头,“我记得。”
“当日,您曾经当着全族人的面说要认昭儿为干孙子,您可曾记得?”梅氏又问。
顾婆子又点了点头。
梅氏又道:“无论是我自行认昭儿为干儿子,还是当着罗洪家面的那一次,都没有多余的人在场,更遑论如今罗洪夫妇已经死了,更是死无对证。这些年昭儿一直叫您奶奶,叫我干娘,如果我们说成是从一开始他就是您认下的干孙子,叫我干娘也只是顺便呢?”
话到此处,顾婆子陡然反应过来。
“你是说,如今你与熹儿已经和离,与我顾家并无干系,而昭儿是我的干孙子,是顾家的干亲,却与你和巧儿并无关系,所以……”
梅氏点头,笑道:“所以他与巧儿之间便再无阻碍!”
一语落下,就是顾婆子都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舒朗之感。
但她很快心痛地看向梅氏,“这件事是解决了,可你……我的傻孩子,你可怎么办啊?你就这样和离了。”
“只要巧儿幸福,就是我这个当娘最大的幸福。”梅氏勾起唇角,十分满足。
而蹲在窗户底下的顾乔听到里面的谈话,眼泪顿时拼命地往下掉,她只能死死地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声音。
原来娘亲的选择,更多的却是为了她。
无论是她想要自由自在的意愿,还是她喜欢沈昭的心意,她娘都在努力地帮她达成,哪怕,是牺牲了自己。
眼泪纷落,上辈子没有体会到母爱的顾乔在这一刻只觉得鼻头酸涩无比,连带着那颗心都跟着颤抖。
屋内的谈话继续传了出来,是梅氏的声音。
“何况娘,前些日子我不答应张院首,除了念着熹哥、顾及巧儿之外,更因为我害怕。如今的我很快乐,每日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还能得到别人的肯定和尊重,偶尔心血来潮还能研究一些新吃食。我害怕我嫁给张院首之后就再没有这种自由。”
深吸了一口气,她笑了笑,“若是以前的梅姑,只怕早就答应了,可我已经尝到了自由的滋味,便不想再被囚于牢笼了。有身份地位的人家大多规矩多,或许张院首足够喜欢我,但要让重规矩、守礼仪的他为了我的那份自由抗衡所谓的规矩,怕还是难。”
她低头,很是冷静和理智。
“他不是普通男人,他是秋山书院的一院之首,他的一言一行甚至会影响未来的国之栋梁。所以,他不能言行有失,更不能行差踏错……说我胆怯也好、说我杞人忧天也罢,与其用余生去搏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我更愿意把握住当下的幸福。”
梅氏一副看开了、想通了的模样。
“如今与熹哥和离也是同样的原因,我想要像巧儿说的那样,将命运把握在自己手里,做自己喜欢的事,过开心快活的日子,不受束缚,不管规矩。”
说到这里,她眼睛微弯,眼里透出亮丽的光彩来,吸引着人。
顾婆子知道,她这一番话并非只是为了宽自己的心,而是她确实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