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
薛纨“哦”一声,“你跟太子说,柔然人吃羊肉,睡羊圈,身上都有股膻味?”他凑过去,不经意般在她颈侧一嗅,“就是你身上这个味吗?”
这一句话正戳中了阿那瑰的心病,她对薛纨警惕犹在,却下意识地肩膀一缩,小手飞快掩住衣襟,“我没有!”
她这一脸心虚,薛纨看得清楚,心里更确信了几分。他眼里波光一闪,微微直起身,“原来如此。”柔然可汗被拐带的不是养子,而是养女。见阿那瑰全神戒备,薛纨生怕多说一个字就要吓跑她,他佯作不知,轻笑道:“你干嘛那么讨厌柔然公主?就算她要嫁给太子,也和你没关系呀。”
阿那瑰轻蔑冷哼,脸扭到一边。
薛纨扑哧一笑,说:“你该不是以为太子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了吧?”他在阿那瑰耳畔,神神秘秘地说:“别怕,柔然公主来不了的。”
阿那瑰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忍不住就要笑。
薛纨见她笑靥如花,心里痒痒,离得很近了,轻轻往阿那瑰耳朵眼里吹气,“但是嘛,你还是别惦记着太子了。柔然人吃不吃人我不知道,太子可是会杀人的。他最爱杀的,就是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小美人……”
被一个陌生人在耳朵眼里吹气,若换成太子,阿那瑰还含笑忍一忍,可一想到这薛纨只是个空有其表的穷光蛋,她登时觉得自己受了冒犯,一把推开薛纨肩膀,小脸上挂着寒霜,“你嘴巴臭死了,说话离我这么近干什么?”眼睛一翻,她抓过自己的丝履就跑开了。
薛纨虽然只是太子的门客,却还没有被人这么下过面子,且又被阿那瑰推在箭伤处,顿时恼了。皱眉忍了一会,正要抬脚,被从天而降的一个柔软物事砸中脑袋。低头一看,正是阿那瑰的丝履。大概是她讨厌他,连这只鞋子都要嫌弃它被薛纨拿在手里过。
薛纨咬着牙冷笑一声,踩着丝履往画堂上去了。
宾客散尽,已经月上中天,檀济赔了一晚上的笑,脸上的肉都要酸了,他疲惫地往榻边一坐,吩咐随从道:“去把道一叫来,叫阿松也来。”
檀道一余怒未消,连檀济的面子也不给,只推说自己睡了,被家奴三催四请,才冷淡着一张脸来见檀济。
阿那瑰三更半夜不得睡,眼神涣散,茶花丢了,脚上丝履也少了一只,正侍立在檀济的榻边发呆。
她哈欠打到一半,见着檀道一,眼睛一弯,露出了笑模样。
檀道一穿戴得整整齐齐,半点睡意也没有。他没有看阿那瑰,只不冷不热地叫声父亲。
檀济默然审视着檀道一——这个儿子年纪小却心事重,恐怕一晚上要辗转反侧,檀济想起来就要心疼,索性早早把话说清楚。“道一,”他抿口茶,润了润嗓子,指着阿那瑰,”怎么不叫你妹妹?”
檀道一面孔一僵,半晌没有作声。檀济也不催他,只轻轻吹着茶汤上的热气。盘膝坐了会,他换个姿势,揉着腰沉沉地咳了几声。
檀道一这才开口了,非常不情愿地,他说:“阿松妹妹。“
阿那瑰等得都不耐烦了,一听这话,她眼里盈满笑意,立马脆生生叫道:“道一哥哥。“
檀济满意了,还要叮嘱几句手足相亲的话,被檀道一打断了,“你先退下。“他对阿那瑰道,嘴上叫妹妹,一脸颐指气使的冷淡。
阿那瑰巴不得有这一句,跟檀济屈了屈膝,转身就走了。檀济瞪了檀道一几眼,听见门被人在外面轻轻闭上,檀济放下茶瓯,叹道:“道一,别人成日夸你,一者是为我们檀家的家世,一者是看你生得还有几分聪明相,你不要太当真——我实
她哈欠打到一半,见着檀道一,眼睛一弯,露出了笑模样。
檀道一穿戴得整整齐齐,半点睡意也没有。他没有看阿那瑰,只不冷不热地叫声父亲。
檀济默然审视着檀道一——这个儿子年纪小却心事重,恐怕一晚上要辗转反侧,檀济想起来就要心疼,索性早早把话说清楚。“道一,”他抿口茶,润了润嗓子,指着阿那瑰,”怎么不叫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