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简南做心理咨询的专家五十多岁,据简南说已经认识他超过二十年,就是她最先发现了简南的异常并且前后专家会诊了十几次确诊了他脑内的问题。
简南叫她吴医生,一个五官十分柔和,说话细声细气慢条斯理的中年女人。
简南和吴医生在他的房间里视频了将近四个小时,阿蛮在外面做了三菜一汤。
都是中国菜,清炒芸豆、清蒸海鱼、东坡肉、加了个土豆排骨汤,热气腾腾。
自从确定了两人真的挺熟之后,阿蛮对简南就更上心了一点,做的都是很费劲的菜,她照着菜谱一丝不苟,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菜的分量很多,按照她平时观察的简南的口味,没有放辣,口味偏甜。
简南中途从房间里出来一次,盯着阿蛮的背影发了一分钟的呆。
“你干嘛?”阿蛮在用棉线捆猪肉,扎得太紧把四四方方的猪肉勒出了腰,她颇有些气馁,语气听起来火气十足。
“……厕所。”简南如梦初醒。
“……左拐。”阿蛮以为简南被心理医生问傻了都忘记厕所在哪了。
“你除了不爱吃辣椒之外还有什么特别忌口的?”阿蛮终于绑好了一块四四方方的肉,等简南从厕所出来后,扬声问了一句。
“……棉线。”一直有些走神的简南因为图像记忆,该抓的重点仍然抓得很牢。
“滚蛋!”阿蛮远远的冲他踹了一脚,“那是用来好看的,不是给你吃的。”
声音带着笑,脸上也带着笑。
简南梦游一样的走进房间,梦游一样的关上门。
他刚才和吴医生沟通花了很长时间思考措辞,就像昨天偷偷藏起贝托的包裹一样,他很难用语言表达他的心情。
所以他从白兰香说起,说到一半出去上了趟厕所,瞬间又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描述他刚才的心情。
阿蛮围着围裙,她并不适合围围裙,居家的东西和她左臂的葎草纹身并不搭配,可是这样的反差,视觉冲击很强。
她做饭也不是那种让人惊艳的味道,照着菜谱中规中矩,偶尔会很咸偶尔会很甜。
可他打开房门看到阿蛮弯着腰拿着棉线专注扎五花肉的那一刻,他的鼻子酸了。
毫无预兆的,眼眶红了。
除了痛、除了恐惧、除了愤怒、除了生理反应,这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莫名其妙的鼻子酸了眼眶红了。
“吴医生。”简南低下头又抬起头,“我很想知道一个人的过往。”
这辈子第一次。
他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没有姓的阿蛮,想知道她为什么有多次被虐打的经历,想知道她在切市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按照贝托的说法,她和贝托开始生死斡旋的时候才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