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郎中呻|吟一声幽幽醒过来,猝不及防撞进善水微微笑着的眼,悚然回神,下意识就要后退,竟发现自己明明没被缚住手脚却不能动弹,骇得声音都变了:“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装病!”刘郎中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瞪着善水,虽然形容憔悴,却目光湛湛,哪里像个将死之人,可上次自己诊的脉分明是行将就木之象,怎么可能在短短几日内好转?刘郎中整个人都糊涂了。
“我没病得半死不活,很意外吧。”善水笑语盈盈。
看着她笑,刘郎中却觉冷,一种渗入骨髓的冷:“少夫人您在说什么,您没病,老夫只有——”
“行了,”善水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用勺子敲了敲药碗,“证据就摆在这儿,想少受点罪就早点招了吧。”
刘郎中只觉得她敲的不是碗而是自己的天灵盖,整个头皮都在发麻,事到如今,他哪里不知道自己干的事已经暴露,只是这种要命的事怎么可能承认。他当即高声呼救:“快来人,来人!”
一旁噤若寒蝉的玛瑙跟着大声呼救起来,就想着赶紧把别院里的其他人招来好制服善水。
善水静静看着他们声嘶力竭地叫喊。
直把刘郎中和玛瑙看得寒毛卓竖,心底发寒的刘郎中艰难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地问:“你把外面的人都怎么了?”
“跟你们一样啊。”善水又笑了,“所以没人会来救你们,都省省力气吧。”
刘郎中面如死灰。
玛瑙犹不死心,扯着嗓子继续喊。
善水笑意渐收:“闭嘴,吵死了。”
玛瑙就像是被人掐住脖子,大张着嘴,两眼圆睁,眼底尽是慌乱和恐惧。她是陆嘉宁的陪嫁丫鬟,服侍近十年,却从未见过这样的主子,看过来的目光让人打心底里发瘆。
善水满意点头,她喜欢识时务的人,至于不识时务的,那就教他们学会时务,她打开刘郎中的药箱取出银针:“说吧,谁让你害我?”
想起自己莫名晕倒,显然是中了迷药,再看善水把玩银针的动作,刘郎中惊疑不定:“你懂医理?”他从未听说过,不然岂会不加防范。
下一刻,善水就颠覆了刘郎中的认知,他眼睁睁看着善水一针又一针扎下来,明明是寻常穴位,然三针过后,他便觉痛痒难耐,彷佛有千万只蚂蚁在骨肉中穿行噬咬。刘郎中不由自主地痛声哀嚎,五官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四肢乱抽满地打滚。
看看痛不欲生的刘郎中,再看看面含微笑的善水,玛瑙重重打了一个哆嗦。见善水看向她,玛瑙几欲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地磕头求饶:“跟我没关系,少夫人,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错了!姑娘,奴婢错了,您饶了奴婢吧,姑娘,奴婢再也不敢了以后……”
善水啧了一声,观她平日言行举止,这丫鬟应该是不知情,毕竟害人这种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无关紧要的玛瑙显然没资格掺和。可想起她背主的行径,善水还是赏了她三针,让她和刘郎中作了伴。
善水悠闲坐在椅上,笑盈盈欣赏一声赛一声惨叫的刘郎中和玛瑙,跟看猴戏似的。
刘郎中只觉得自己死了一遍又一遍,他的坚持很快就在生不如死的痛苦中土崩瓦解:“少夫人饶命,我说,我说!”
善水嗤笑一声:“早说不就行了,偏要白遭一回罪,犯贱了不是。”
终于从万蚁噬心的痛苦中解脱的刘郎中如同一滩烂泥瘫软在地上,他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湿透,彷佛刚从水里打捞上来,望着善水的双眼满是刻骨恐惧。
“你倒是说啊。”善水眨了眨眼催促,模样竟有些许天真。
刘郎中毛骨悚然,嘴巴张了张却又颤抖闭上,面上的挣扎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