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倾觉得有些别扭,但要是执意让他睡另一间屋子,会不会显得自己很怂。
后来想想,其实也没什么,他在自己眼里是“可以当朋友的领导”,自己在他眼里可能是个“不着调的员工”,俩人相互对对方无意,而且出国前偶尔也是会睡一张床的。
“喜欢过”是过去式,人家从来没再提起过,自己这儿也早就没了想法。
嗐,哪来的那么多瞎矫情!
雨势似乎比刚才急促了些,水珠噼里啪啦敲在窗户上。
老梁家的哥俩从小在城里长大,足不出户似的,极少有机会到乡下去。
梁义稍微好些,当.兵这几年走南闯北,上过山下过海,趴过草地,蹚过冰河。
可梁正就不一样了,每天两点一线,活动范围无非市区,顶多跑个远路出个差,基本上还都是在另一座城市的中心落脚,要么就像赶牲口,当天去当天回。
要说节假日出去转转,也没那种机会。一个是当时梁老爷子身体状况欠佳,尽可能得有人陪,再一个,自己出去没劲。
那个年代城里的商店兼卖五金,不叫“超市”也不叫“小卖部”,叫“供销社”。
大多数的供销社采光不好,通风差,黑咕隆咚的屋里摞着一大堆东西。吃的、喝的、用的,跟杂货摆在一屋儿,一进门儿别提气味儿多奇怪了。
后来是小卖部,不卖水果不卖菜,再后来就成了超市。
像眼前这种干净利索的“杂货铺”,梁正还是头一次见到,他不动声色地暗暗好奇。
舒倾对于他某些方面还是比较了解的,比如说现在,明显看出他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感兴趣,却又像装二五八万,不留痕迹。
似乎之前梁义也说过,他们俩打小就在国子监,乡下也没什么亲戚。
他打算行行好,主动带着这货在铺子里转转,没等开口搭话,忽然被喊住了。
舒倾老爹大晚上想起来看日报了,正巧看见今儿早上发的“假酒作坊”那篇,“好小子,这两天你写的东西都占版面儿不小啊!”
“啊?”
“报纸,日报。上回‘救落水群众’占的版面儿就不小,这回‘捣毁造假酒作坊’,占得版面儿更大了!你说你上学不是不及格就是叫家长,毕业才开窍儿?”
“我这叫‘厚积薄发’!”
“歇歇!您赶紧歇歇!我这耳朵都受不了了!”舒倾老爹挥挥手,做了个轰赶的动作,又说:“我看出警的警察不少,场面是不是倍儿刺激?”
“出警?什么出警,我那不是‘曝光’吗?”舒倾一头雾水,顺带想吹捧梁正,以表谢意,“这都要感谢我的……”
梁正小声说:“你报完案,那边儿出警给我现场回馈了,我直接加进去了,没来得及跟你说。”
“我擦,咱三点来钟儿才回去的吧?你这手速够快的啊,佩服佩服,单身多年的手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