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的英文歌唱完,切入一首恰如其分的《有可能的夜晚》。

    女歌手绵绵软软的嗓音搔挠秦苒的耳穴。她讶异,“你听她的歌?”

    温柏义说是自动随机的,“可能是我搜了《晚风》给我推送的类似的吧。”他手快切了,秦苒说听听,这首也很适合现在听,“你看有‘夜晚’。”完全适配他听歌的强迫。

    温柏义低着头,踩着沙,听得很认真,字字句句细细品味。

    秦苒一直在憋笑。原来和男生听中文情歌这么奇妙。

    “她唱歌好奇怪。”音乐不疾不徐不轻不重地流动,女歌手黏黏的口水声挠着喉咙,卡着心跳,高不上去,低不下来,好难受,偏偏旋律勾人,心跟着节奏雀跃。他第一次听歌难受。温柏义看了眼歌手的名字,“她很红吗?”

    她摇摇头,“红不红不清楚,学生推荐我的,”语气带点小骄傲,“我都是跟年轻人接轨的。”

    他闹她,怎么?看不起病弱?

    她害羞一笑,想到他的专科方向,“那方面病弱我是看不太出来。”

    温柏义没解释自己不只看那方面,顺着她的话说,“不病弱的看得出来?”说罢赶紧摸摸鼻子,看她没什么反应,松了口气。

    “不知道。”她眼神飘忽,怕他继续问,尺度越发大如何是好,好在,他没有继续,及时收回话题。可气氛如同耳朵里的歌,开始挠人。

    沙滩上有卖饮料和当地小吃的。秦苒好奇地将注意力投向炒冰,温柏义问,“要吃吗?”

    她上前,“老板,给我来一份。”她盯着老板制作,耳边“滴”的一声,温柏义扫码付了款。

    她略带犹豫,接过炒冰,尝了一口,果香浓郁、冰沙可口,就是有点甜,甜得齁。走出两步,她踌躇开口,“你吃吗?我请你吃吧。”

    温柏义闻见甜腻的砂糖味道,皱了皱眉头,“不行,太甜了。胖。”

    “你胖吗?”她退后一步,目光大喇喇地扫视,微笑鼓励他,“一点都不胖,要不来一点吧。”她不好意思就为这一点小钱提转账,可吃他的东西又觉得别扭。

    “语文老师说话真好听。”秦苒一双狗狗眼咕噜噜猫在冰沙后头,惹得温柏义心头躁,指了指那边饮料摊位给她搬台阶,“给我买听啤酒吧。”

    秦苒开心地往摊头跑,似乎一点金钱压力都不愿承他。

    温柏义舒了口气,调整呼吸,其实她的眼睛并不大,双眼皮不宽,眼尾勾起缱绻弧度,形似小狐狸,但黑眼瞳很大,看人时给人一种深情款款的错觉。像一只装满忧郁又死活不说的无辜狗狗。

    如此想着,他起了戏弄心思,“你知道男女单独相处时,最好不要让男人饮酒吗?”

    酒递至半空,听他这般说,秦苒折到自己怀里,“你不喝算了。”何故说这些扰人心神的话。

    “我怕喝了说些什么轻浮话。”或者忍不住做出一直盯着你的轻浮事。温柏义两手醒了醒脸,晚风吹得人醉了,或者,是耳朵里的歌把他灌醉了。

    “那你还让我买?”秦苒没说你现在的话就够轻浮的了,咬着吸管把酒塞到他怀里,“喝吧,趁冰。”若是徐思伦在旁边,她肯定直接与他分享冰沙了。此刻温柏义的身份让她左右为难,呼吸困难。是的,她连呼吸都需要控制,紧张得喉头发紧,但她自信对面的温柏义毫无察觉。她很擅长演冷静。

    手撤得不快,他的手掌滑过她的手背,微微纹路,产生不小的摩擦力,“如果不买,你把那20块钱当20万了都。”

    秦苒没说话,默默拎起鞋子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