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妇在公家单位撒泼,自然有公家人收拾。
楼下的中年保安虽然对付不了任何意义上可以威胁办公楼安全的人物,不过处理一个光会拿当官儿的老公压人的老娘客,还是不在话下的。
保安大叔上楼后比老娘客还凶,且凶得相当专业,从头到尾秉承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原则,一通火力极强的街头对骂后,紧接着就威胁要报警,加上林淼还在一旁疯狂输出,高声友情提醒“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儿子的档案上多一笔被公安讯问的记录并相伴终生”,项启慧终于没能顶住,色厉内荏地对林淼叫嚣着老娘早晚要让你们好看,你们全家早晚都要遭报应的,拉着她儿子愤愤下了楼。林淼和江晓红稍微松一口气,然后默默给保安大叔点了个赞。
没动手就好,不然就稍微有点不好办了。
“这人有病吧……”江晓红被项启慧的突然发飙搞得手足无措。
林淼却很看得开。
他上辈子在街道当临时工那俩月,平均隔天就能遇上一个像今天这样的“激动群众”,这件事本身就没什么好奇怪。再者说他也看得出来,项启慧本来就是带着情绪来的,满肚子抱着林淼欠她,这个忙必须帮不然就是欠债不还的想法。作为一个显然没什么个人修养可言的小官太太,林淼当场点破她的心思,戳中她的痛点,于情于理,项启慧肯定都觉得自己有发飙的合理性,而且说不定,她在坐下来的时候,就已经给自己预设好了接下来的反应程序。
程序一如果林淼答应给一等奖,就高高兴兴收下,然后回家跟她老公炫耀自己多么会办事,不但把上回儿子“世界冠军”被抢的面子找回来了,而且还跟林淼搭上了线,明年还能接着要,谁让林淼全家欠她的?
程序二如果林淼不答应,那就骂。
做事全凭心情,如此而已。
“是我脑残了,不该带她上来的。”林淼淡淡认了个错,然后从江晓红办公室里拿了两麻袋的学生投稿出来,安安静静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江晓红看林淼仿佛情绪有点不对,但既然林淼不多说,她也不多问。
两个人各自关了门,楼道里又安静了下来。
林淼进了队部办公室的里间小屋,把两个麻袋的信件全都倒在地上,一边拆信一边略微有点走神地看着,心里一股阴影,久久挥之不去。
如果项启慧今天不自己找上门来,上辈子的事情,他也就不再多想了。无论如何,金德吉恶贯满盈有天收,前世就得癌症翘了辫子,已经遭了该遭的报应,也该人死账消了。
但谁能料到那王八蛋居然这么不禁念叨,今天眼见前世的仇人妻儿突然出现在眼前,还见面就传递了大量的负面情绪,这么一弄,林淼就免不了地要多出几分阴暗的想法。
只可惜给人挖坑、谋财害命这些技术,终归不是林淼的特长,想了半天,他也没想出什么操作方便、可行性高的搞死金德吉的办法,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
“老子虽然知道自己不是个君子,但还是很向往能当个君子的。”林淼高举起大义的旗帜,掩盖自己能力上的缺陷。至于这仇还要不要报,那还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现在因为项启慧莫名其妙破出来撒个泼,自己就要动辄灭人全家,这路子显然是不合理的。
而且客观上也根本做不到。
不想了!
林淼摇摇头,把杂念抛出脑海。
虽然学科竞赛结束,但他还有一堆别的事情需要办。期末考试该准备还得准备,这次期末考试又是全市统考,而且他要参加的是初三的考试,接下来不到2个月的时间,他得抽空把初中三年该背的课文全都背下来,连春晚彩排都阻挡不了他复习的脚步。还有理论上最后一次给老林代笔的《真相》,等期末考试结束,也要抓紧功夫开工。
虽然谈不上千头万绪,但总归时间还是不够用。王八蛋就先不管他了,反正早晚得恶性细胞异常增生并扩散至全身,真没必要特别关注。
等到来年春晚结束,马上又是中考的大目标,并且每逢下半学期总是比赛扎堆,那时候免不了又要参加各种市里和省里的比赛——这次数学和自然科学拿了全市一等奖,说不定明年就是全省和全国两级了,还有貌似全国初中生英语演讲比赛的报名时间马上就要开始,以及避无可避的全国初中生作文大赛,或许还会被强迫参加8岁组别的全国书法比赛,幸好才艺有限啊,不会弹琴、跳舞、画画,不过上过春晚之后,市少年宫儿童合唱团前来招募寡人的可能性极大吧?但是真的不想去,档次太低了,抽不出时间和好处不够倒是其次的,主要是配不上寡人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母校以我为荣,我以母校为耻,其实我是一匹来自南方的白眼狼……
除了这些必须面对的东西,《寻仙》的英文版也还得重点关注一下——虽然有老狄和张幼薇的强力组合负责最后的把关,用不着自己亲力亲为;再有江海房开的项目,他也总不能完全不理,好歹身上背着15的公司股份,算是大股东了——虽然事情都是江洋在办,自己只用最后看看合同,签个字、盖个章;《红苗》接下来的具体事务也须谨记心头——虽然江晓红把日常工作全包了,自己只用周日来坐班两小时,其中一个半小时刷题,半个小时聊天,可还是觉得责任好大,任务好重,日子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