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她语调依然轻柔得不像话,像暮春的细雨飘入心尖,凉丝丝的,又沁着点点暖意。

    可为何入耳听着这么难听?

    还未来得及回话,春芒眉眼轻挑,又差丫鬟将他请了出去。

    与其说是请,倒不如说赶。

    暗红的雕花格扇门砰的一声合上,十一抬眸偷瞄殷长初,脸色确实不大好。十一想冒个头,张嘴欲言,半晌还是将话吞回腹中去了。

    十一闭了嘴,话却让立在身旁的李三开了口:“我知晓了!”

    李三是跟着殷长初从宫中出来的,十二岁时跟在身边伺候了,他灵机一动一拍脑袋便道。

    “夫人定是气老爷不哄她,我听说这女子都得哄着。”

    殷长初沉默了会儿:“你又知晓了?”

    “春芒不是会耍小性子的。”言罢,他笃定道。

    话出口的一霎,殷长初却有些不确定了。印象里,春芒从未这般与他怄气过。

    他自诩心思缜密,可这回却叫他头大得很,他将左手拇指上玉扳指纳于掌中把玩,思索之时几乎将其捏碎。

    终了,他还是相信,春芒不是那种爱耍小性子的。

    晚膳后茶余饭饱时殷长初在庭外打转。

    他心中忐忑得紧。

    与春芒成亲不足一年时,皇帝器重他,公务繁忙,于是出宫的时间便没个章法。有时深更半夜回府有时在府中歇一宿翌日天不亮又进宫,为了不打搅春芒歇息,他们是分开住的。

    是殷长初提的,起头春芒似乎也有表达不乐意。

    但他没多想,并苦口婆心劝说了很久。

    而后,便一直持续到春芒辞世。

    思及此,春芒已然提着裙摆抬脚迈过门槛,步入院落来了。

    周遭静悄悄的,唯有那似有似无,细微的脚步声随凉风抵达耳畔,殷长初循声望去,目光交错之际,只见她眼眸闪过一丝惊诧,却又很快掩于眼底找不到半点踪迹。

    春芒脚下步子一僵,抿了抿唇,还是直接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殷长初懵了。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