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狡猾的男孩呢。”瞄准镜里那个人形怪物在障碍物背后若隐若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舍命狂奔,“可惜前面没地方让你躲了哦。”
“留他一命吧,我有问题想问他。”黎明一面驱车追击一面提议。
“行。”向晚笑得不怀好意,夏夜的凉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宛如狂风中招摇的玫瑰。
他们一路追到一片废弃的厂区,附近路况很糟,零星的路灯散发出惨白而森然的光,但向晚反而轻松了起来,对怪物来说这是个不容易被发现的栖息地,对她来说这也是个合适的行刑场。
实验品似乎也发觉自己处境不妙,匍匐在断墙背后犹豫了好一会,又惊慌失措地窜了出来。
“Bingo!”向晚举枪大笑,惶然逃窜的怪物发出凄厉的哀嚎,左侧小腿炸出一团血花。
他的速度慢了下来,拖着负伤的左腿没头苍蝇似的东躲西藏,向晚再度瞄准他的右腿,嗓音愉悦:“游戏马上就要结束了哦。”
实验品又躲到了一座障碍物背后,跑车正向他藏匿的地方急速靠近,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仿佛他已经放弃了四处奔逃。
忽然,那人又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向晚移动枪口,突然皱起了眉头:“嗯?”
瞄准镜里的人影不再保持着那个捂口袋的奇怪姿势,而是朝他们举起了——枪?
“危险!”向晚转身大喝,一瞬间错过了最佳的开枪机会。
“怎么了?”黎明注意到她的异常,向晚怒骂一声,解开安全带,不由分说朝他扑了过去,一手猛打方向盘,一手狠狠按住他卧倒在车里。
在他们俯身的刹那,一枚尖啸的子弹破风而来,从两人的头顶飞过。
黎明被她扑|倒在驾驶座上无法动弹,向晚的力气大得惊人,几乎是下意识地用力钳制住他的身体。在那片阴暗的狭窄的空间里,他又隐隐嗅到了她身上幽微的香水味,混着酒精的温热气息。
跑车偏离了路线,砰地一声撞到了一侧的树干上,向晚抄起手边的枪朝远处盲打了几枪,然后松开手放黎明起来。
“……谢谢。”黎明不自然地整理了一下衬衫,捋了捋被她弄乱的碎发。
“谢你奶奶!”向晚望着那个又跑远了的人形怪物——或者说一捆钞票——气哼哼地说:“我可不希望人没抓到,你的血和脑浆还溅了我一车。”
黎明:“……”
“赶紧追。”向晚烦躁地拉动枪栓,一想到差点就到手的奖金,她的心都在滴血。
跑车沿着那人留下的血迹缓慢向前,厂区附近是一片废弃的居民楼,都是战争期间被毁后还没来得及重建的建筑,原本密集如蚁穴的高楼被炸毁近半,陷在钢筋水泥的废墟里,周围杂草疯长流浪猫无数,像是垃圾场,又像是游乐园。
“他在那里!”向晚瞥见那个负伤拖行的身影,顿时警觉起来:“当心,他手里还有枪。”
“看地上的血迹,你那一通乱枪应该打中了不少。”
“我知道。”向晚并没有放松警惕,“但我不知道负伤的实验体会不会比常人恢复得更快。”
“前面没法开了。”黎明停下车,向晚从车上跳了下来,回头提醒他:“带好你的枪。”
“明白。”黎明给枪上膛,两人轻手轻脚地沿墙根摸了过去,那个受伤的实验品不巧钻进了死胡同里,隐约还能听见他痛苦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