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的头不小心磕在墙上，用自身体重将女孩推进房间的男人已经站了起来，挡住了从厚重窗帘透出的那一点昏黄光线。
傅焕低头微微偏首，神色淡然透着无辜，仿佛罪魁祸首不是他。
阮阮捂着额头坐起来，指责道：“你忘恩负义！”好心将他扶进房间，居然被这样对待。
“我不是故意的，”男人摊手，带起的风是淡淡的青柠味，那是洗洁精的味道，“我很虚弱。”说完也没有拉起女孩的意思，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在床边背着女孩脱掉被汗渍和血液弄脏的衬衫，动作熟练地给自己上药。
消毒、上药、缠纱布，然后去浴室清理其他地方。
阮阮狐疑的目光随着他转。
傅焕换上新的居家服，女孩还在房间，在他的书架前驻足。
“有你喜欢的吗？”他瘦削的脸出现在玻璃上，目光在一排排书脊上扫过，最后落在她映在玻璃镜面上的小脸。
阮阮脸上露出疲惫，“医生让我多休息，我不想看书。”
透明玻璃里傅焕的脸色狰狞一瞬，阴鸷的浓雾笼罩上眉眼。捕捉到他的表情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背碰到他的胸膛。
女孩迷茫地仰着脸看他，傅焕冰凉手掌捂住小鹿般清澈眼眸，浑身的血液上升直冲头顶。从指尖开始发颤，颤栗和膨胀的血管蔓延全身，眼神明灭不定，刚处理好的手臂又渗出黑汁。
玻璃上映出的脸如同地狱中爬出的修罗。
“你总是能让我想起不愉快的事。”
低哑如恶魔的嗓音，鼻尖靠近女孩脖颈深嗅，吸气，呼气，胸膛起伏几个来回后，阮阮被丢到走廊上。
沉重的实木门在面前关上，阮阮在门上踹了一脚，门纹丝不动似乎在嘲讽她的无能。捂着红通通的脚趾，怨愤极了：迟早找出你的秘密，我的好哥哥。
女佣长路过，见自家小姐抱着脚坐在地上，连忙将人扶起来，压低声音道：“小姐，那些血迹已经清理干净了，少爷没事吧？”
“死不了。”她气鼓鼓道。
女佣长叹了口气：“少爷这个怪病这么多年了，越来越严重了。”
女佣长是傅家的老人，从她的话中阮阮知道傅焕从十四岁那年开始就被手臂上的伤口困扰，傅家一开始还是尽心为他寻医问药，后来渐渐灰心，现在吃的药是三年前从邬家得到的，治标不治本只能缓解病痛。
“邬家的药？”阮阮感觉自己看到了迷雾，只要拨开迷雾就能朝着扑朔迷离的真相而去。她按捺住狂跳的心脏，似随口一问，“三年前的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女佣长将她扶回房间，脸上浮现笑容，“还不是因为小姐。”
“我？”
“那年邬家的家主亲自来为小姐和邬少主订亲，为了表达结亲诚意他说会留意少爷的病。没过多久邬家真的派人送来了药！”女佣长絮絮叨叨地说不愧是古老世家之类的话，阮阮没有听进去。
“……小姐？小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