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深、黑暗。

    泥泞一般甩都甩不落。

    他压抑地偏过了头,闭上了眼休息。

    圣上直起身,瞧见他这模样,便也没说什么,悄声出门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门外的声音总算静了下来。房门被关上,昏昏沉沉的卧房之中罪孽四散,忽的房门被推开了一道缝,王先生走了进来,拱手道:“王爷,圣上已经离开王府了。”

    和亲王道:“离开的好。”

    “圣上很关心您,”王先生轻声道,“王爷何必伤了自己的身,半夜跑去浇冷水。”

    和亲王轻哼一声,觉得好笑,他摇摇头,从床上坐起身,“你懂什么?”

    顾元白这哪里是关心他。

    回宫的马车上,顾元白闭目休神,御医为他把着脉,又细细瞧了瞧他的面色,神情稍松,“圣上尚且无碍。”

    “嗯,”顾元白应了一声,似是随口问道,“和亲王的病可能看出患了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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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医为难地摇了

    摇头。

    顾元白不再为难他,而是支着头独自想着东西。

    圣上曾经规定,闹市之上不可纵马行凶,马车也有速度限制,因此驾车的人行得极慢,马蹄踢踏踢踏的响着,颠簸感被层层毛毯所吸去,马车中稳如平地。

    过了片刻,顾元白突然睁开眼,他掀起窗帘往外一看,就见一个巷子深处正有一群人对着墙角在拳打脚踢。

    “……奇技淫巧……”

    “木匠的破烂玩意……”

    “……枉当读书人。”

    破碎的话断断续续的落入了顾元白耳朵里,顾元白扫了一圈,目光定在一旁四分五裂的的木头残部上,看那个模样,应当是个自制的弩.弓。

    顾元白当机立断道:“停马。张绪,将那个人给朕带过来。”

    徐宁觉得自己快死了。

    他紧紧护着自己的脑袋和手,蜷缩在了一块儿,丢人又狼狈的被人围在角落里打。先前做出来的弩.弓已经被他们踩成了碎片,他以为他可以靠着这一手的木工活让他们认错,没想到他最爱的东西也救不了他。

    士农工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