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在大明界中固然是地处偏僻,位极大明之南,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士子对南海历来褒贬不一,有人言南海一浪摧千舟,简直荒蛮可鄙,危险之至,也有人说南海惊涛拍岸雄奇甚伟,是为天下大观,赞叹不绝。
然而,不管如何,南海的出产却是遍及整个大明界,无论是海鲜珠宝,还是天材地宝,南海都占了大明界的鳌头,“十商九南行”说的就是南海在商业活动中的地位。
此时的南海之上,明日高悬,金光万顷,千帆竞赛,万浪齐行,何止是壮观!
一艘百丈锦船正破浪而行,比起南海中大小不一的渔船来简直天上地下,犹如一头庞然大物,鲸吞万里。
只要是有眼见的人都知道,这艘大船乃是一件高品级的法宝,只要舍得晶石,即便是御空而行也是不在话下,强大的防御能力更是让人艳羡。
窥一斑可知全豹,这大船已然彰显了船上之人地位的尊崇,出来采宝捕鱼的小舟只远远望见就急急避开,显然是抱着敬而远之的心态。
而这大船之上,却是一个女子立在船头,鹅黄锦衣穿在她的身上偏就生出几分高贵来,冰肌赛雪,眉目间带着几分感慨,显然是折服于南海的波澜壮阔,驻足此间,久久不愿移步,仿佛要把这汪洋大海看透。
身边有一婢女,面若桃花,一双桃花眼更是显得媚人,举手投足间却又带着几分娇俏可爱,分明是天真活泼样。
“晋安。”
似是看罢了南海之景,鹅黄衣色女子略带几分疲态,转身欲往船舱中走,一边唤了一声,声音清脆,乍听去便让人为之神清气爽。
“老奴在。”船板上本是空空荡荡,这个时候却突兀地出现了一个白衣老者,辅一出现就躬身行礼,态度恭敬。
“我们这是到哪了?”
“回小姐的话,此时离南岸只余一个时辰,老奴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白衣老者紧随其后,只是眼睛却约束着不敢直视。
“晋叔劳苦功高,对我顾家更是忠心耿耿,没什么话是不好说的。”行在前头的顾家小姐却是明媚含笑,亲婉地看向白衣老者,等着白衣老者说话,神情颇为信任,而那婢女也随着转头看过去,脸颊处露出两个小酒窝。
“依老奴之见,小姐还是早日回去吧,行到此处,回去对老爷也是有了交待,梁王之子出生之时老奴就已看过,不可练气又不可炼体,实非小姐佳配,更何况梁国此时危在旦夕……”说到这里,白衣老者却止了声,低头不语,有些东西点到为止即可。
“世人皆言虎父无犬子,梁王英雄一世,总不成会生个废物儿子,我顾明月自然来了,岂有半途而返的道理,更何况此事已然是我一个心结,若不解开,恐怕修为难有存进。”顾明月神色间颇为坚决,似乎铁了心要去亲眼一见,“还有,那些探子就由晋叔亲自去清理了吧,事关我顾梁两家,在这里掐断消息倒也必要。”
“是。”白衣老者不再赘言,若是再多说,那就超越他的本分了,做家臣就要有家臣的样子,过多影响主家决断是为不智。
“哇,小姐小姐,快看!”适逢此时,顾明月身边的婢女桃花却兴奋地看着远处,一双眼睛睁得老大,手足并用,似乎看到了什么颇为有趣的东西。
“就属你古灵精怪,又有什么东西了啊?”顾明月看着桃花手舞足蹈的活宝模样,失笑一声,却循着桃花的目光看了过去。
顾明月耳聪目明,看得自然更加清楚,一道水柱正冲天而起,让人忍俊不禁的却是遥遥可见水柱上一条黑白相间的小狗正无辜地扑腾着,却被那水柱的冲力托着无法脱身。
待到水柱后继无力,小狗终是落下,顾明月却是目光一凝,循着那目光,下方却是一条如同小山般的大头鱼,小狗掉下来的时候砸在大头鱼的头上,却又被弹性十足的大头反弹了起来,反复几次确实引人发笑。
大头鱼的头上却不止那一条小狗,颇为有趣的是一头粉嫩嫩的小猪也趴在上面,看起来很是兴奋的样子,而最让顾明月注意的却是那个立在大头鱼头上不动如山的少年,身穿红锦袈裟,手持魔骨佛珠,头上却扎着英气逼人的发束,目不斜视,气质圆润温和,顾明月一身高深修为,却无法看透那个少年的深浅。
“那人好强的禅念!只一眼就让我心神动摇。”立在顾明月身边的晋安露出一副后怕不已的表情,区别于顾明月和桃花,他是直接将神识探了过去,只不过没想到刚一接触他分出来的那缕神识就烟消云散。
“哦?果真如此厉害?”顾明月有些不信地看向大头鱼上的少年,晋安的修为可是在整个大明界中都难逢敌手的,应该是那个少年身上带着什么可以抹灭神识的高级法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