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恭敬回道:“草民给世子夫人把了脉,从脉象上看世子夫人的身子康健没什么大碍。”
南阳长公主听罢也没做出什么意外的表情,让下人给大夫几锭银子就打发大夫下去。
她看向陪同大夫去周氏住处的丫鬟:“说吧,周氏哪儿到底是什么情况?”南阳长公主之所以不好直接把那些装病的女人撵走,就是因为她的亲孙女是头一个称病,提出想要在别宫休养的人。
南阳长公主的语气已经有些不悦了,丫鬟赶紧说道:“禀告公主,奴婢看到夫人时,她行动举止间有些滞涩,身上也有淡淡的药酒味道,奴婢猜测世子夫人的身子应该是有外伤。”
南阳长公主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伤得严重吗?好端端的周氏怎么会受伤?”
“瞧着没什么大碍。要说世子夫人受伤的原因,原本夫人是像遮掩,奴婢从夫人的丫鬟口中探明了原委。是忠勤伯府的二少奶奶发簪丢了,去寻发簪时不慎掉进了西北角的一个土坑,世子夫人带着人去救,后面她也不知怎么得掉了进去,身上也有些伤着了。”
南阳长公主听完,出声说道:“我记得周氏的弟妹姓姜,家世似乎并不出众。”
候在一旁的长史恭敬把姜贞娘的家世报了出来,末了还添上一句:“上月底姜父调任举家搬出了京城,要是下官没查错的话,背后就是忠勤伯府动得手脚。”
南阳长公主换了一个姿势,她心里大致有数了,靠在引枕上问道:“你去的时候,看到秦小姐了吗?”
丫鬟老实回答:“没有,奴婢去得那么长时间,一直没看到秦小姐出现,一问世子夫人推脱说秦小姐照顾她一天了,身体劳累有些不适不便见客。”
南阳长公主知道周氏乃至秦家野心都很大,周氏执意要留下来一看就是为了秦雪昭铺路,可秦雪昭却疑似也病了,就有些奇怪了。而且以姜氏的家世根本不可能在周氏面前作威作福,这样一看整件事情都透着蹊跷。
南阳长公主人老成精,直接吩咐长史把事情一并查了,她倒不是责怪周氏做得不对,而是别宫发生的事情都要在她的掌控之下。
姜贞娘的消息不灵通,还是被人当面嘲讽了几句,才知道周氏她们不仅坐实她娇蛮无礼,在长公主的别宫之中,都敢为了自己的首饰大费周章,更把掉进土坑的丢脸事情栽在了姜贞娘身上。
姜贞娘抿着唇,衣袖下的拳头攥紧,原来不管她有没有躲开昨晚上秦雪昭推她的动作,这个名声最终还是会落在她的头上,让她百口莫辩。
就算周氏被秦雪昭推进了坑里,她对秦雪昭的保护还真是煞费苦心,明明是秦雪昭做了蠢事,最后还能全身而退不受一点影响。
若姜贞娘真的做了这些事情,她不怕被人说嘴,但她没有做过的事情,被强加于她的身上,让她产生了强烈的憋屈与愤怒。
好似周氏母女把她当成了掌心里的泥,可以随意拿捏摆布。
而且现在的事实也正是如此,周氏她们做得事情她根本没有办法反抗,她不可能见人就解释那些事情不是发生在她身上,没有人会信,她身边的人也不会有人替她作证。
过去几年浑浑噩噩时,姜贞娘只把这些事情当做妯娌间的摩擦和小辈的调皮,只要大度看待,就不会有什不满的情绪。而现在的姜贞娘面对整件事情时,只觉得无比的恶心。
姜贞娘没了心思在院落外晒太阳了,她敛眉垂眼,长睫遮住了双眸中的情绪,带着丫鬟回了自己的住处。
没想到她一回去,就碰到周氏身边的贴身丫鬟明翠带着周氏的吩咐来给姜贞娘传话,
“二少奶奶,大少奶奶让你空了去她院子里一趟,她有话要嘱托你。”明翠说话时,她一直暗暗观察着姜贞娘的神情,“还有,别宫不比忠勤伯府,如今大少奶奶病了,不能及时照拂,她让二少奶奶在别宫之中时最好谨言慎行,莫要招惹是非。”
姜贞娘的指甲掐进掌心,即使心中愤怒,她也只能回道:“谢谢嫂嫂的忠告,我省得。”
明翠走后,姜贞娘独坐在雕刻着葫芦花纹的圆桌前,她盯着甜白的瓷杯看了许多,实际上她视线的焦点根本不在瓷杯之上,甚至她起身时,还不小心打碎了桌上的一个瓷杯。
清脆的瓷器破碎声,惊醒了姜贞娘的神智,丫鬟听见声响走了进来,一面收拾瓷器碎片,一面说数落姜贞娘道:“二少奶奶,你就是心中不满,也不该拿别宫里的东西发气,要真是弄坏了什么珍品,那你该怎么办?”